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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在他眼前表現的正如彭德凡一直向他描述的:一個大眾媒體的小丑,譁眾取寵的傢伙,自以為了不起,一介舞者。無疑地,因為他的蒞臨,才會有一組電視工作人員垂愛眷顧昆蟲學家!凡生注意觀察他,一面研究他舞蹈的技巧:眼光不斷投向攝影機的身段,他永遠扭身人群之前的敏捷,為了吸引注意力所作的手勢的高雅。當他拉著英瑪菊娜塔的手臂時,凡生忍不住嚷道:'瞧瞧他,他唯一在乎的,是電視臺的女人!他可沒拉著那位外國同僚的手臂,他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同僚們,尤其當他們是外國人時,電視是他唯一的主人,唯一的情婦,唯一的姘頭,因為我打賭他沒有其他的,因為我打賭他是全宇宙最沒種的一個。'
奇怪地,這次他的聲音,儘管令人不快的微弱,倒讓人聽得一清二楚。事實上,他經歷的此刻,是即使最微弱的聲音也足以讓人聽見的一個時機。是你無論說什麼想法都會令人惱火的時刻。凡生推演著他的思想,才智橫溢且尖銳,他談到舞者與他們和天使締結合約之種種,愈來愈得意於自己的滔滔雄辯,他盡情揮灑,如同攀登通往天際的階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穿著三件式西裝,耐心地聽著他看著他,如同潛伏的一隻猛獸。隨後,當凡生滔滔話語窮盡時,他說:'親愛的先生,我們無法選擇生存的時代,而我們都活在攝影機之下。從此這也將屬於生存狀態的一部份。甚至當我們發動戰爭時,也是在攝影機的鏡頭下。當我們要抗議無論什麼事,不靠攝影機是無法成功的。我們都是舞者,如您所指。我甚至要說:我們要不是舞者,否則就是逃兵。親愛的先生,您似乎感慨時代往前行。您大可以回頭朝後走!回到十二世紀,您願意嗎?但那時您或許會反抗天主教堂的興建,將它們視作現代化的野蠻!那就回到更遠古!回到猴群之中!那兒沒有任何現代化的威脅,那兒你才會安穩,在獼猴的無暇天堂中。'
面對一個尖刻的攻擊,最令人丟臉的就是找不出一個尖刻的反擊。在一陣無法形容的困窘中,一陣嘲弄笑聲中,凡生,卑懦地,退縮了。一分鐘的沮喪之後,他想起茱莉在等他,他一口把不自覺端在手上的杯中之酒飲盡,把酒杯放在吧檯上,拿起兩杯威士忌,一杯給自己,另一杯要拿給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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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三件式西裝先生的身影如一根刺深植在心上,擺脫不去;這在他正要勾引一個女人時更加令人難以忍受。如何能勾引她,當他正被心上的刺攪得渾身疼痛呢?
她看出他心情不好:“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你拋棄了我呢。”
他因此知道她在乎他,這使他從刺痛中稍減痛苦。他重新試著表現扭力,但她戒心已起:“別說笑了。你頃刻之間已經變了。你遇到認識的人了?”
“才沒有,沒有啦。”凡生說。
“就有,一定有。你遇見了一個女人。而我希望,如果你想和她走,你大可以走,半小時之前我還不認識你。我大可以繼續不認識你的。”
她愈來愈悲傷,對一個男人來說,再也沒比他引發一個女人的悲傷更妥貼的撫慰了。
“才沒呢,相信我,根本沒什麼女人。有個討厭的傢伙,一個悽慘的笨蛋,我和他爭執了一會兒。如此而已,如此而且,”他如此真誠地撫摸她的臉頰,如此溫柔使她消除疑慮。
“你還是,凡生,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來,”他邀她一塊兒到吧檯邊。他想以威士忌拔除心上的那根刺。穿三件式西裝的高雅男士依舊在那兒,和另外幾個人在一起。他身分沒有任何女人,這讓有茱莉為伴的凡生很舒服,他覺得她一刻比一刻更美了。他又拿了兩杯威士忌,遞了一杯給她,傾身對她說:“你看那裡,看到那個穿三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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