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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要吃雞腿。&rdo;許家全髒兮兮的手直接伸向湯盆。

孫秀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板著臉呵斥：&ldo;還有沒有規矩了!&rdo;

許家全嗷的一嗓子叫起來，十分熟練的往地上一躺，打著滾哭嚎：&ldo;我要吃雞腿，媽，我要吃雞腿!&rdo;

他爹許向國落了臉，氣道：&ldo;起來!&rdo;

蹬著腿的許家全繼續哭喊。

許家全越嚎越大聲，許向國臉色就越來越難看，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ldo;我看你是皮癢了。&rdo;

劉紅珍彈簧式地蹦起來，護小兒子：&ldo;你幹嘛呢，小孩子哪有不嘴饞的。&rdo;她生了四個兒子，許家全最小，自然多疼一些。

許向國指了指她，怒道：&ldo;你就繼續慣，看被你慣成什麼樣了。&rdo;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他兒子在這撒潑打滾，許向國深覺丟人。

劉紅珍縮了縮脖子：&ldo;他不還小嘛!&rdo;說話時，拿眼瞧著孫秀花，又看了看湯盆，意思不言而喻。

孫秀花狠瞪一眼劉紅珍，這孫子被慣得越來越不像話了，一不如意就哭就鬧。

&ldo;讓他哭，甭管他。&rdo;孫秀花夾起雞腿放到許清嘉碗裡：&ldo;嘉嘉吃。&rdo;

許家全頓時哭得更大聲，那個撕心裂肺。

許清嘉被小孩尖而高的哭聲震得耳朵疼：&ldo;奶奶，給全子吃吧。&rdo;

&ldo;慣得他!&rdo;孫秀花可不慣著許家全這臭脾氣，板下臉：&ldo;這雞就是給你殺的，你不吃，奶要生氣了。&rdo;

許清嘉頓了下，端起了飯碗。

孫秀花這才笑開了：&ldo;乖!&rdo;聲音那叫一個慈愛。

劉紅珍氣歪了臉，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娘，又見孫秀花把雞翅膀夾到大兒子許家文碗裡，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ldo;阿文讀書辛苦，得補補。&rdo;孫秀花嚴格貫徹著&l;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命根子&r;這一方針。兒子裡面最喜歡許向華，愛屋及烏許清嘉和許家陽。孫子裡最疼許家文，尤其大孫子成績好，明年還有可能爭取上工農兵大學。老太太就更稀罕了，要是他們老許家能出一個大學生，那可是大大的光宗耀祖。

&ldo;謝謝奶!&rdo;許家文斯斯文文地笑。

孫秀花笑彎了眼。若無其事地在許家全驚天動地的哭聲裡給孫子們分了雞肉，許家全也沒拉下。最後夾了一塊雞胸肉給許老頭，就沒再繼續分，其實也就只剩下點邊角料了，攏共就燒了半隻雞，剩下半隻明天還能再燉一鍋雞湯。

許家全終於不再哭了，大約明白哭了也白哭。劉紅珍又給他夾一大塊炒雞蛋和蘑菇，端著碗哄他：&ldo;快吃，冷了就不好吃。&rdo;

許家全一骨碌坐起來，熟練地拿袖子一抹臉上的鼻涕眼淚，接過飯碗坐在小凳子上開始吃飯。

許清嘉默默扭過頭。

風捲雲殘一般，不一會兒桌上的菜就去了一半，尤其那盆蘑菇燉雞，到最後，就連雞湯都被舀的一乾二淨。

許清嘉深刻體會到了這年頭物資的貧乏，許家條件還算不錯的都這樣，不敢想那些貧困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吃完飯，天還沒黑透。村裡沒通電，不想摸瞎就得趁著天亮把活幹完。

男人坐在堂屋裡聊天，聊得是隊裡什麼時候殺豬，這不快過年了嗎?

幾個小的野了出去，小男孩火力旺，一點都不怕冷。

孫秀花拉著許清嘉進了廚房，讓她坐在灶頭後面添柴，那兒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