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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本就是同一個人)===

念頭一起,往日的種種都變得不對勁。

譬如就寢時要熄燈,陸縉允了,只當妻子尚不適應。

譬如就寢後不同床,陸縉也允了,他也不喜與人同榻。

晚上妻子一貫寡言,陸縉也不在意,只以為是妻子生性靦腆,不善言辭。

凡此種種,只要他的妻有所求,他無不應允,就是不想重蹈父親覆轍,給他的妻足夠的體面。

倘若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呢?

陸縉一向克己復禮,修身慎行,沒由來起了妄念,如烈火燎原,烈日灼心。

如此強烈,難以抑制,甚至根本沒見過幾面,便像雪崩一樣,越滾越大,奔騰直下,一發不可收拾。

以為自己同父親骨子裡一樣,都是表裡不一,三心二意。

陸縉微微垂眸,打量被他箍在懷裡的江晚吟。

他從前待她只如晚輩,目光也多以寬容為上,現在越看,越覺得她實在不像剛及笄的少女。

尤其現在,眼底的水光幾乎快溢位來,輕輕一瞥,便晃的人心旌盪漾。

她當真什麼也不懂麼?

若是不懂,那日為何手足無措的拎著裙襬?

若是不懂,又為何總是刻意避開他?

還有夏日湖邊,哭著對他說她做錯了事,問他能不能回頭,有沒有悔改的機會。

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姑娘,能做錯什麼事呢?

不過是打碎了花瓶,丟了香囊,又或是完不成課業之類的小事。

就像他的妹妹陸宛一樣,每日發愁的全是該制什麼樣的衣裳,該去赴哪家的宴會,又或是同哪個女伴拌了嘴,鬧小脾氣。

總之,都限於閨閣裡。

少女的憂愁,輕的像春日的柳絮一樣,微風一吹,便能散個乾淨。

陸縉並未想到妻妹明明也是同樣的年紀,看起來更加膽小,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卻敢做出這樣大膽的事。

陸縉生平最恨欺瞞,最厭惡同父親一樣,更不願步他的後塵,然而疑竇叢生之時,湧入的除了鋪天蓋的怒意,還有深埋在心底,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也不想宣之於口的一絲幾乎淡的覺察不出的慶幸——

竟然是妻妹。

幸好是妻妹。

既然是妻妹……

陸縉按著指尖,眸色幽深。

原來是她,一直是她,從前壓下的念頭忽然比之前百倍千倍的滋長,像西北荒裡的風滾草,越滾越大,越堆越多。

但……這一切只是猜疑。

萬一不是呢?

陸縉需要驗證,而眼下就有一個恰到好處的機會。

眼見不一定為實,身體卻騙不了人。

他十分熟悉妻子,妻妹又中了藥,百般的婉轉相求。

他只要試一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陸縉不動聲色,將江晚吟放下,擱到紅木圈椅上,轉頭吩咐身旁的女使道:“你們出去迎一迎大夫,他是外頭來的,不識路。”

大夫便是不識路,門前也有接引的門子,何須她們兩個女使去迎?

晴翠略有一絲疑惑,正欲問出聲,陸縉身旁的女使卻懂了陸縉的意思,連忙答應了一聲:“公子放心,奴婢這就去。”

說罷,便拉著尚且懵懂的晴翠便往外走。

紅木門被輕輕掩上,晴翠眼睜睜看著簾子拉上,愈發覺得不對:“大夫是該迎的,但小娘子的藥尚且未解,我們出來了她該如何是好?不成,至少得留一個,我得回去。”

晴翠急匆匆地便要往回折返,她身旁的女使卻拽住了她不讓她走。

“公子既然在,自然是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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