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傳說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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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最近在看一部書，講的就是大概270萬年前我們的祖先白斑鯨長途遷徙的故事，男主角叫尖鰭，女主角叫心斑，這個故事是真的嗎？”吉爾斯問它的好朋友。

“當然是虛構的啦，這部書我也讀過，你沒發現書中的角色相互稱呼都沒有用名字嗎？我問過教歷史的希格瑞特老師了，當時我們的祖先估計還沒有取名字的習慣，畢竟族群還不大。另外，語言能力或許也沒有那麼發達。不過，這個故事是有原型的，考古學家（同時也是古生物學家）在北太平洋某處的海底岩層發現了兩具白斑鯨骨架，經鑑定屬於那個年代，就衍生出了這個故事。”提風答道。

“我搞不懂，為什麼部落聯盟要費盡心思編造這個故事呢？”

“為了增強我們整個族群的凝聚力唄。只有大家都相信同樣的故事，每個不同生態型構成的社會種群才能夠團結起來，為了共同的目標奮鬥。這也是跟統治陸地的傢伙們學的，例如亞歐大陸東部某個族群自稱‘炎黃子孫’，中東某個族群自稱‘上帝的選民’一樣，它們不也編了不少祖先的神話傳說嗎？不過我們編的故事要比那些合理多了，既沒有扯神仙鬼怪，也不曾搞出什麼‘用箭把太陽射下來’、‘神使海水合起來’這樣無厘頭的鬼話。我們只編了‘海底裂縫中誕生鯨和海豚’這樣的故事來哄騙陸地上迷信的靈長類親戚和天上飛的一些看似聰慧的傻鳥罷了。我們大部分，還是相信無神論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如果神不存在，那麼我曾從祖母口中聽到的先知又是怎麼回事？我們沒有精巧的雙手，是怎麼建造出這麼多現代設施的？”

“據說主要是章魚夥伴們的幫助，當然先知也提供了必不可少的一些條件。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關於先知的事情，我們該知道的以後歷史課會學，我們不知道的則是機密，只有各個生態型社會的首領奶奶和阿姨們才知道。好了，今天我們聊了這麼多，也該分別了。假期有機會再聯絡吧！”於是，兩頭小鯨就這樣分開了，各自回家準備北遷。

…………

尖鰭長眠於海底已經有十多年了，這十多年來，心斑獨自承擔著失去伴侶的孤獨與照顧後輩們的艱辛。幸好它們兩個的長子已經成長為一頭威武強健的大雄鯨了，它同時繼承了父親高大尖利的背鰭和母親心形的背部鞍斑。除去外表上的相似之外，它也兼具尖鰭堅毅果敢的氣質與心斑寬厚慈愛的胸懷。它現在受到整個鯨群的普遍擁戴，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的下一任鯨群首領了。

另外，心斑還光榮地成為了曾祖母。它現在已經有了十幾個孫輩和一個曾孫、一個曾孫女，儘管其中的一些和它沒有血緣關係，它也做到了一視同仁地對待，從不偏心自己的嫡親後代。它現在是整個白斑鯨群中最為年長的幾頭雌鯨之一，是所有後輩心目中德高望重的老祖母，甚至可以說是鯨群的象徵。大家平日裡求偶、分配食物時遇到什麼糾紛，都先找它來調解，它的威望事實上超過了現任鯨群首領。

不過，它在與心上鯨永別後卻愈發感到憔悴。它的牙齒都快要磨光了，肺部在呼吸時也經常覺得有些悶。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它在整個鯨群都在休息時，悄悄叫醒了自己的長子，對它說：“我準備去陪你的父親了，你是兄弟姐妹裡的老大，希望你能夠堅強接受。”

它的大兒子自從父親去世後，就預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它還是覺得這一天來得太早。不過，它向來的堅毅還是讓它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並答應會好好培養後輩。它的內心已經波濤洶湧了，只是沒有展露出來而已。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心斑終於和尖鰭在深海團聚。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它們會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