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小時番外（二）我想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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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第一次一起睡這件事。

阮溫喻來到陌謹寒身邊那年才六歲，心底藏著一個讓他極度恐慌的秘密，以至於他沒辦法自己待在黑暗雨夜裡。

在陌謹寒帶他回來的第四天，好不容易停了幾天的雨再次下起來，還隱隱伴隨著雷聲，阮溫喻閉上眼就會想起父親汗溼的面孔，在昏暗燈光下閃著光芒的刀尖。

想到他們忽然破碎的家，想到那些想搶走他的房子，搶走他學費醫療費的大人們。

想起那流了一地的血，想起傾盆大雨砸在身上的痛感，父親上警車前回頭看他的眼神。

小溫喻沒辦法入睡，光是恐懼就讓他驚出一身冷汗，淚流滿面。

而此時的陌謹寒還在書房，寫著課外千雲姝給他留下的作業。

是一些經商的題目，陌謹寒才十三歲，就已經在接觸這些了。

很多題目其實都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但陌謹寒必須要做，他要做到最好，才能在母親面前有底氣，有籌碼，讓那個小孩留在他身邊。

陌謹寒忙到很晚，獨自想了很久，那些題目像是蟲子一樣啃食他的腦袋，折磨得他異常煩躁。

但陌謹寒已經學會隱忍情緒，他知道煩躁沒用，不會有家人因為他煩躁或者痛苦，就放鬆對他的控制跟要求。

陌謹寒獨自撐了許久，直到這天晚上，書房的門被開啟。

小孩淚眼朦朧，鼻尖是紅的，臉是紅的，脖子也是紅的，扁著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很是可憐的拿著枕頭站在門口。

“做噩夢了？”陌謹寒其實並不知道怎麼應對小孩，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所以當時只是坐在椅子上很平淡的問了這麼一句。

小溫喻吸了吸鼻子，淚水啪嗒啪嗒的掉，這模樣是陌謹寒自己從未經歷過的模樣，以至於平靜的外表下，其實藏著幾分無措。

他知道自己應該安慰他的，因為這個孩子跟自己完全不一樣，他脆弱，可憐，還很愛哭。

來這裡住了四天了，病了兩次，幾乎每天都在掉眼淚。

但陌謹寒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得到過安慰，所以此時也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好在，小溫喻直白的提出訴求，解決了這道突如其來的難題。

“我想跟你睡……”

他帶著濃重的哭腔，字與字都粘合在一起，不仔細分辨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陌謹寒走近他，蹲下身來，降低他們對視的高度，“跟我睡？”

真是一個讓人猝不及防的要求。

小溫喻含淚點頭，淚珠順著眼角滑下來，凝聚在下巴尖上，陌謹寒抬手幫他擦去，觸碰到溼意時，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自然得有些過分。

陌謹寒是不喜歡跟別人有什麼肢體接觸的，因為他的生長環境太過冷漠，以至於他對周遭都抱著警惕。

但面前這小孩給他帶來的感覺跟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

在他為他擦去眼淚之後，小溫喻似乎找到了依靠，身體自然而然就貼了過來，枕頭掉在地上，短短的手臂貼著他的頸部。

一副要他抱的姿態，柔軟無害得過分。

陌謹寒託著他屁股，抱著他起身，小孩就跟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動作十分嫻熟。

或許是他家人曾經這麼對待過他，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做過許多次。

但陌謹寒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抱小孩，懷裡的重量明明在他承受範圍之內，陌謹寒卻默默雙手交握著，全墊在他屁股下面，怕自己一隻手託不穩，把他摔了。

但小溫喻對這樣的擁抱還挺有要求，在他耳邊帶著哭腔軟軟說著，“拍背。”

他倒是自然而然，陌謹寒卻是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麼把手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