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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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古瀾停下了腳步，注視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緩緩念出了接下來的內容：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璃月社會風氣較為開放，不少富家小姐在正旦日攜伴乘車同遊，空氣中似乎都流淌著她們的香粉氣息。

集市裡，有屋舍內傳來陣陣蕭聲，一盞盞玉壺般的花燈，掛在屋簷下無風自轉，街道上人馬交融，魚龍混雜的人群伴隨著歡聲笑語。

聽到此處，刻雨不由閉目聆聽，寥寥幾句便描摹了眼前的歸離集市，即使聽者不在此地，得聞此詞後，腦海裡也能浮現一幅繁榮的都市夜景。

上闋至此，僅僅幾句，便勾勒出一幅唯美的歸離夜市盛景。

見眼前的姑娘竟然閉目欣賞自己“創作”的佳作，文抄公上線的古瀾緩緩走到了她的身旁，臉不紅心不跳地念出了本詞的下闋：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話鋒一轉，詞句的描繪從遠景轉向特寫，從景色轉向人物。

一身清香的少女們邊笑邊走，留給觀者一個個引人無數遐想的背影。

但唸完此句，古瀾卻突然止住，並非他記不住後面的詞句，恰恰相反，全詞就數這一句最為流芳千古，他記得十分清晰。

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在這種氛圍下念出來。

刻雨閉目聆聽著他的吟誦，卻半晌沒聽到後文，不由感到疑惑。

旋即，她睜開美目，側首看向沉思的古瀾，一雙紫色眼瞳飽含好奇的目光。

“很美的詞，但應該還有一句吧？”

若此詞到此收尾，明顯不合格律韻調，令聽者有一種寸止的難受感。

古瀾沉吟片刻，他轉過身去，向不遠處走了幾步，邊走邊念出結尾的千古名句：

“眾裡尋他千百度。”

唸到此處，他停下腳步，猛然回頭看向一臉期待之色的刻雨。

露臺邊，憑欄處，只有兩盞魚龍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射在眼前的佳人身上，在木地板上投射下一道狹長的黑影。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噗通，噗通。

刻雨感覺自己的心明顯地抽動了幾下。

看著眼前面目含笑的俊秀青年，兩朵紅雲迅速從脖頸爬上耳根，佈滿了她的雙頰。

此詞箇中感情表達雖然含蓄，但名門出身的刻雨自是一聽便知。

其實，這最後一句，古瀾也是猶豫了半晌才吟出的。

畢竟辛大家的這首詞，是作於汴京淪陷，宋室南遷的幾十年之後。

詞人本身鬱郁不得志，滿腔報國熱情無處施展。

他想尋覓的一位立於燈火零落處的孤高女子，多半不單指其愛慕之人，而是指代不願同流合汙的自己，也可能是故都汴京，甚至可能是他眼中的主戰明君。

但刻雨又不知道這些，她當然會按詞句表意來理解。

眼下璃月國難皆除，古瀾又是軍功卓著，事業上春風得意之時，這詞怎麼看都上升不到憂國憂民的家國情懷。

“這首詞，”見古瀾唸完詞後一直不說話，刻雨臉頰羞紅，雙手交織著置於腹前，神態頗為扭扭捏捏，半晌後才發出細若蚊吟的聲音，“是作給誰的呢？”

少女話語間飽含羞澀，卻又暗藏著一絲欣喜。

見佳人如此嬌俏之態，古瀾就是腦子再木也知道少女的心思了。

但略微思索後，他選擇了一個委婉的表達方式。

“我觀正旦夜市美景如畫，此詞有感而發，乃一時興起之作。”

聽到此話的刻雨心中微微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