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賈環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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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襲人因為夜裡發了汗，感覺身體輕鬆了一些，就只喝了點米湯，在家安心休養。寶玉放心了，吃過飯後，他到薛姨媽家去閒逛。這時還沒過完正月，學校放假，女孩子也不做針線活，大家都很空閒。賈環這時也過來玩，正好遇到寶釵、香菱和鶯兒三個人在玩圍棋。賈環想加入，寶釵平時對賈環就像對寶玉一樣，就讓他上來坐在一起玩。一局十個銅錢，第一局賈環贏了，心裡就很高興。但接下來連輸了幾局，他就有點急了。這盤輪到他擲骰子，如果擲出七點就能贏，如果是六點，就輪到鶯兒，她只要擲出三點就能贏。賈環用力一擲，一個骰子停在了五點，另一個還在轉。鶯兒拍著手叫“么”，賈環則緊張地亂叫“六——七——八”。結果出來的真是么。賈環急了，直接抓起骰子，硬說是個六點，就要拿錢。鶯兒便說：“明明就是么。”寶釵見賈環急了，就責備鶯兒說：“你越大越不守規矩了，難道爺們還會賴你？還不放下錢！”

鶯兒滿心委屈，既然寶釵說了，也不敢多說，只好把錢放下，嘴裡小聲抱怨：“一個少爺，還賴別人這幾個小錢，誰還能看的起。前天我和寶二爺玩，他輸了那麼多，也沒著急，剩下的錢，小丫頭們一搶，他也就笑著算了。”寶釵沒等她說完，趕緊喝止。賈環聽見說：“我拿什麼和寶玉比？你們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負我不是太太生的。”說著，賈環就哭了起來。寶釵連忙勸他：“好弟弟，別這麼說，別人會笑話你的。”然後又罵鶯兒。

正好寶玉走過來，看見這情況，就問：“怎麼了？”賈環不敢回答。寶釵瞭解他們家的規矩，弟弟通常都害怕哥哥。但她不知道寶玉不一樣，寶玉並不希望別人怕他。寶玉心裡想的是：“兄弟們都有父母管教，我不必多插手，免得大家疏遠了。而且，我是嫡出的孩子，賈環是庶出，就算這樣，還是有人背後議論，我再管他豈不是更讓人說閒話。”他心裡還有一個特別的想法——你猜是什麼？寶玉從小在姐妹堆里長大，有親姐妹元春、探春，堂姐妹迎春、惜春，還有像史湘雲、林黛玉、薛寶釵這樣的表姐妹。所以他覺得，天地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集中在女孩子身上，男孩子相比之下不過是些廢物殘渣而已。因為有這種想法，他把所有男孩都看成是混沌濁物，可有可無。但是，因為孔子是亙古第一人，他曾說過要尊敬長輩，所以父親、叔伯兄弟的話，他不能不聽，必須保持尊重。但是對於親兄弟間，他覺得沒必要那樣，也不覺得自己是大丈夫，也不想做什麼榜樣。所以賈環等都不怕他。平時都讓他三分，是因為都怕賈母。

只是寶釵擔心寶玉會教訓賈環，就趕緊幫賈環打圓場。寶玉說：“大正月的哭什麼？這兒玩得不開心，你就換個地方。你天天唸書，倒唸糊塗了。要是這個不好，那就換一個，幹嘛非得守著這個哭呢？難不成哭一會兒就好了？本來是為高興，既然不高興，還不換地方。哭半天算什麼取樂？反而自己心煩，還不趕緊走。”賈環聽了，只好回去。

回到家裡，趙姨娘看見他這樣，就問：“又到哪給人補坑去了？”問一邊不說，又問，賈環便說：“和寶姐姐玩去了，鶯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就把我攆回來了。”趙姨娘啐道：“誰叫你上高臺盤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哪裡不能玩？誰叫你跑去自討沒意思了！”

正說著，可巧鳳姐從窗外路過，全都聽見了。便隔著窗戶說道：“大正月的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有一半點兒錯兒，你教導他就是了，說什麼風涼話！不管他做了什麼，都有太太老爺管他呢，你憑什麼罵他！他才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人教導他，和你有什麼關係！環兄弟，出來，跟我玩兒去。”

賈環平日裡怕鳳姐比怕王夫人更多，一聽鳳姐叫他，連忙唯唯諾諾的出來。趙姨娘也不敢出聲。鳳姐對賈環說：“你也是沒出息！我常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