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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孩子，這些年可不容易，他爸過世後就留下三間破房子，你看他三十幾歲都還沒成個家呢，還老往我身上花錢。&rdo;

&ldo;爺爺，華子哥是個有心的，小時候你和奶奶總照顧他們，他記著你們的好呢。現在他孝敬你點東西，你只管要收下行啦。&rdo;

鬱蔓蔓沒提陶越拆遷發財的事情。陶越跟她笑言是小秘密，農村這地方自有農村的特色，老人家年紀大了又擱不住話，還是別跟爺爺多講了。

&ldo;蔓蔓呀，這次回來能住幾天?&rdo;

&ldo;這次……可以多住幾天。&rdo;

鬱蔓蔓心說，混吃等死，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不過等日子差不多了，她並不打算在老家等死，老爺子一把年紀了，她不想害得老爺子太傷心。

&ldo;爺爺，我多住幾天，陪陪您，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了。&rdo;

&ldo;哦，那好啊，多住幾天，等結婚嫁了人，想回來一趟就更不方便了。去沒去過你爸媽家?&rdo;

鬱蔓蔓停下筷子，若無其事地說：&ldo;沒呢，我下車的時候天不都黑了嗎，正好遇上華子哥，我就先奔家裡來了。&rdo;

&ldo;你這丫頭，城裡那也是你家。你爸媽就住縣城，你好容易回來一趟，到了縣城沒回去，倒先跑我這兒來了，回頭你爸媽又該說你。&rdo;

&ldo;說就說唄，他們住在縣城最北邊兒，離火車站太遠了。&rdo;鬱蔓蔓敷衍了一句，&ldo;我這兩天有空再去不就行了。&rdo;

有些事情是本能的。下車的時候，她甚至考慮過去找個靠譜的連鎖酒店住一晚上，卻壓根就沒想過要去養父母家。

想想她病重的時候，養父母不也是本能的先考慮親生兒女嗎?他們說，反正是治不好的病，無底洞，花錢也是往水裡扔。

&ldo;養她這麼大，啥也指望不上了，就是個投胎來的討債鬼，難不成還要拖累我們一大家子人……&rdo;

感情也是一方面，她從小是奶奶養大，跟養父母接觸實在太少。後來到縣城讀高中，其實也只在養父母家中住了不到兩年，高下學期，因為時間太緊張，養父母也照顧不了她什麼，就乾脆住校了。

所以認真算起來，她跟養父母一起生活的時間統共也只有兩年。

像個寄住的外人。

以前鬱蔓蔓還會想，好歹是她的養父母，給她買過奶粉、交過學費的，就算衝著奶奶的養育之恩，她縱然有委屈也都沒去計較，總是要孝敬他們。

死過一回的鬱蔓蔓卻開始不這麼想了。橫豎都要死了，仁義孝悌這些高大上的美德，留給別人去彰顯吧。

第八章 託夢

吃過早飯，鬱蔓蔓把家裡收拾了一下，伸頭看看陶越昨天開的農用車已經開走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就跑去堂屋開啟後窗，衝著他家院子大聲喊他。

&ldo;華子哥，在家嗎?&rdo;

&ldo;哎，在家。啥事啊蔓蔓?&rdo;

&ldo;過來幫忙。&rdo;

陶越答應一聲，兩分鐘後走進院子，依舊穿著昨天那件黑色休閒皮衣，牛仔褲，登山鞋，看起來特別精神。

&ldo;華子哥，你跟我把床墊抬出來曬曬。&rdo;

陶越轉身就去堂屋拿凳子，一手一個，來回兩趟，把四個凳子放在院子裡陽光好的地方，擺成四角。兩人進屋抬了床墊出來，放在凳子上晾曬。

&ldo;華子哥，早飯吃了嗎?鍋裡有紅薯玉米粥。&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