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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輸了第七區,不算是個好訊號。家庭會議室裡,二十多個人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數臺螢幕,聚焦第三區的實時計票情況。

可如此緊張境況之下,沈佳城竟然從容起身,說要出門吃飯。而且,不是普通的吃飯。他竟然提出,要和秦臻去路邊攤吃烤魚。趙立均反對,可沈佳城這次非常堅持。

譚未明得知此舉,也暗暗驚訝。他跟了沈燕輝十多年,看著沈佳城長大成人,可他遠比沈燕輝更客觀。對於想做什麼樣的公眾人物,沈佳城從二十三四歲起其實就有規劃。去軍校說服了一部分保守黨基礎選民,和手握軍權的聯盟最精銳部隊的最高長官聯姻加固了他們的支援。他放棄刑辯律所的高薪去檢察院是為了日後的仕途,又不惜以自己的人身安全為代價爭取給那個想傷害自己的年輕人輕判,也是大膽的政治策略。大到推行的法案方針,小到上鏡形象,沈佳城持之以恆,也從一而終。這是作為一名政客最難得的品質。

而此時此刻,沈佳城做盡了一切做兒子、做議員代表、做主席候選人所需要做的事情。他現在的任務,是做個普通人,在危急時刻,也要和愛人共享街邊美食的普通人。他永遠知道每一步要怎麼走,這的確是刻在血液裡的一種敏銳嗅覺。

趙立均十分嚴謹,立刻佈置安防方案,用了二十分鐘安排好十多人把守街邊攤各個死角,可沈佳城倒異常輕鬆。他甚至把手機關機,說要吃飯就專心吃飯。

秦臻戴著個軍綠色鴨舌帽,沈佳城則把帽衫的帽子罩起來。兩個人選了個隱蔽的角落,不顧旁邊人議論,就吃飯聊天。

這家店是他們剛剛結婚兩個月的時候沈佳城得知的。那天他在雅苑準備了晚飯,可秦臻會錯了意,獨自在外面吃完飯才回家。沈佳城也不責備他,只是頗為好奇,問他吃的哪裡。秦臻那時候說隨便吃的,路邊攤的烤魚。

三年一晃就過去,至少有些事情不會變。

兩個人不聊沈燕輝,不聊政治,也不聊進行時的選舉,倒是聊了很多家長裡短——觀山的各位員工情緒如何,我爸爸昨天晚上和你講什麼了,你和趙立均是哪年認識的,又是怎麼知道的謝臨風的名字,難不成他也追過你?

秦臻一一認真否認,可以說是有問必答。

沈佳城還給他講傅星河他倆的八卦,說兩個人是兩年多前交接一位重症創傷病人時候認識的。傅星河從直升機落地那一刻起就要把謝臨風踢出自己的手術室,後者硬著頭皮不走,死纏爛打終於獲得個刷手上臺的機會。

躺在手術檯上的是位軍銜很高的空軍將領,手術進行到一半,病人還沒下eo,沈燕輝親自打電話到手術室慰問情況。據說倆人在手術檯上吵了三小時,扯下面罩以後,謝臨風還罵了句傻逼。看到傅星河下一個出來,他又改口,再和你同臺我就是傻逼。

傅星河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伸手管他要聯絡方式。

謝臨風給了。他看著對方那樣,大概在想,同個臺不行,打一炮可以。

可要到號碼之後,對方根本沒要跟他約會。反倒是天天遊說他,想拉他加入自己科室。

傅星河那時和沈佳城說過,我這是下一盤大棋。兩年以後,傅星河遊說成功。謝臨風離開軍隊,加入首都中心醫院的創傷外科,天天和傅星河一起刷手上臺。兩個人一起值夜班,吵著吵著就吵出感情來了,最近半年用熱戀形容絕不為過。

沈佳城邊笑邊講,可一想起來,傅星河這三年一盤大棋早就把對方將死——或者盤活,可自己這三年呢?

後半程,就便成了秦臻安靜吃飯,他安靜地看秦臻吃飯。最近一整年,他們都沒有一起好好吃過一頓飯。對面那人總是很堅強,總是很硬冷,總是很匆忙。可他沒有時間了。

沈佳城突然有了個很矛盾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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