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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窗稜一角列著的許多木雕建築模型。邱嘯林的父親是名木工，若不是戰爭爆發，邱嘯林本來要子承父業。他把愛好帶到了軍營，平日裡有事沒事就埋頭雕刻。

次日清晨，秦臻親自到他門口敲門，要進去仔細參觀。秦臻看著邱嘯林手下精巧的日月閣、五一廣場、建軍門，還有華表大堂，突發奇想，問他——

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您想做什麼？

遂康天文臺，你知道嗎？難嗎？

是。可以，肯定不難。您做什麼都可以做得很好。

邱嘯林不是首都人，但他回去一查資料，懂了。這是要送沈先生。

跟沈先生有關的事都是重要的事。小夥子點燈熬油埋頭苦幹，寫出三十頁教學章程，提前準備好材料，木棍木杆木磚多少塊，秦臻每天結束演練，第一要事就是對著手冊拼天文臺。

那一週，邱嘯林天天往他的房間跑，海鷹全隊上下都吊著一口氣，知道的是首長培養新愛好，不知道的以為是要打惡仗。

兩週以後的戰前例會，遂康天文臺木雕落成，秦臻把模型擺在桌子最顯眼的地方，壓著第九區作戰地圖一角。空軍各師長聞訊前來參觀，紛紛表示驚奇，你還會搞這個？

秦臻挺高興，展示一圈之後，又把成品請回自己書櫃上供著。

拼這東西花了他前前後後幾十個小時，過程中，有個想法愈加清晰。

木雕模型精美大氣，可也比不上那晚光風霽月的那個人。

他們兩個之前開始的不清白，沈佳城為了他父親的政治仕途，而他自己為了一己之私。如今各自真正想要的都握在手裡，也算暫且扯平。往後，若對方同意，可以清清白白過一輩子。而坦白的時候，他總不能雙手空空。

可他看不到首都政壇的風雲瞬變，也低估了國安局的安全措施之嚴密。

他走後兩週，星海新聞釋出一條要聞。新聞援引匿名信源，稱今年國防經費翻倍的根本原因是聯盟安全委員會簽名出具的二·一二調查報告。

新聞本身並沒有太多新奇之處，每年各專案的經費都會經過審批、公開，隨後接受各界批評和問詢。只是，這條資訊的來源太不尋常。整個首都政壇，看過這份機密報告的人不超過七十個。星海臺當然沒有點明洩密者。

只有這不到七十個人知道，報道確鑿屬實。新聞一出，就引起了安全域性注意，局裡連夜開會，想揪出對媒體走漏風聲的人。沈佳城十分忙碌，白天要參與安全會議，自己的日常工作都只能拿回家裡做。他正在雅苑加班加點辦公時，座機接到加密號碼來電。

沈佳城接起，對方只問：“資訊科技組在內網查到你的登入記錄，還有複製記錄……沈佳城，你大半夜的複製機密檔案做什麼？”

是國家安全域性的副局長羅昌祥。

沈佳城完全沒有防備。他放緩語氣，只能細問時間地點。

——12月23日晚11點半。

可巧了，還有半小時就是他的生日。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當然記得。豈止是記得，他還在那之後，在獨自一人的夜裡重溫數次。那時他完全放下戒備，甚至物色起了戰後共同度假的地點。他打算學學邱嘯林，也給秦臻做個可行性分析報告，讓他逐個打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秦臻接到命令匆匆趕回第九區，卻沒讓他送，只留下字條，再次祝他生日快樂。

可事實竟是如此。他在同一天內，先收對家緋聞頭條的大禮，又被身邊親密之人背棄，是裡外遠近都齊全。

沈佳城仍面不改色：“哦，那天晚上。我記起來了。因為過幾天要去出差，本想複習……”

“安全手則你忘了麼？這麼重要的檔案不能複製到個人電腦，要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