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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劍男盤坐草墊子上,走廊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他走到牢房柵欄前,一個拿著油傘的婢女走到他對面。婢女頭戴部落格帽,身穿花長袍,看見他,噗通跪倒在地上,“小女子叫麻姑,”她說,“是察必皇后身邊人,今夜著急前來,有一事兒與你說。”
“什麼事?”
她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蒙古文的紙,遞給吳劍男,吳劍男接過紙一看,發現竟然不認識一個字。“這上面寫的什麼?”他問。
麻姑說:“忽裡臺大會,你讓忽必烈汗丟了顏面,忽必烈執意殺你,真金央求察必皇后護你周全。如今察必沒有把握說服忽必烈汗,所以在這裡紙上籤署姓名。”
“這是什麼意思?”
“察必皇后說了,只要你簽署了姓名,以後你萬一身死,與你兩個妻子毫無關聯!”
“察必皇后是想先保全我的兩個妻子?”
“察必皇后正是此意!”
“我不信,你把紙上蒙文念給我聽!”
麻姑眼珠左右閃動,隨即又透露狡黠,緊接著她說:“好!”她站起來,從吳劍男手中接過紙,然後看著紙唸叨:“屬下敗於脫裡赤手,罪不及家人,父母,妻兒,所以屬下想求大汗保全我的妻子性命。”她抬眼看吳劍男,看見吳劍男眉頭緊鎖,眼神呆滯,她意識到他多半是信了,她從懷中掏出筆墨,遞給他。“簽上姓名,”她說,“我好與察必皇后說去!”
吳劍男意識到事到如今,先救下木萍,婉兒的性命,也不失一條出路。他接過毛筆,揮筆在紙下面,寫下,以上看過,知道原委,然後再寫下姓名。他怕字跡不幹,模糊黑墨,又拿著紙到嘴前,吹著毛筆署名。
麻姑一把奪過紙,他愣住了,麻姑頭也不回的跑了,他心想麻姑為什麼這麼著急,難道是忽必烈汗執意要砍我的腦袋,想到這裡,他不免釋然,既死了,不連累萍兒,婉兒,又何惜此頭。
腳步聲噠噠迴響在走廊,麻姑映顯在牆壁上的身影隨之變得渺小,麻姑走出牢房,開啟油傘,一溜煙似地消失在雨中,她拐了幾道彎,又跑了幾條直線,然後回到察必帳篷前。她掀開門簾,探進頭去。真金躺在毛毯上,阿合馬穿著神袍,圍繞著真金蹦跳,有時他會拿著手鼓敲擊,搖晃左右肩頭,他身上掛滿的銅鏡因此叮叮噹噹的互相撞擊。察必皇后焦急地看著阿合馬。
“察必皇后,”麻姑說。
察必看到她回來,面色一喜,隨即又陰沉下來,她走到麻姑身前,把她推到帳篷外了。然後又扭頭看真金,真金眉頭緊鎖,雙目緊閉。她長嘆一聲,走出帳篷。
麻姑把油傘遮到她頭頂上,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拍打在她身上,她身上頓時溼漉漉了。
她繼續說:“我找了那小子!”
察必說:“他簽名了嗎?”
“簽了!”
“現在你就去朵兒只那裡,把那小子的簽名留給朵兒只!”
麻姑轉身就走,察必一把抓住麻姑,麻姑驚詫地盯著她,她說:“莫露餡,露餡!砍你的腦袋!”麻姑噗通跪倒在地上,“奴婢萬萬不敢透露半點風聲!”察必轉身進入帳篷,麻姑看門簾關上,轉身跑進雨中。
她一路小跑,鞋子跑丟了,她就赤著腳跑,幸好路上沒有石頭子,鐵釘之類的硬物,不然她的腳早就劃破了,即便如此,她的腳上也沾滿了汙泥,等到她跑到朵兒只帳篷前時,她的褲腿,腳上早就泥濘不堪。她伸出手,拉開門簾,帳篷裡傳來,朵兒只的講話聲。
“古語有云: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們用什麼報答我?”
她透過門簾縫隙看去,朵兒只坐在矮桌前,低頭拿著茶壺,往杯中倒滿了一杯奶茶,他的對面站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木萍,另一個是周婉兒。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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