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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早嚇青了臉緊抱著女兒貼在臉上，也是嚇傻了，謝都不說一聲，轉身便走。

偏那小丫頭是個嘴精的，竟回頭指著李遠芳道：&ldo;黑豆腐，你故意撞我，你個壞心腸的黑豆腐。&rdo;

寶如還沒說什麼，李遠芳先就怒了，指著那匆匆離去的婦人道：&ldo;大娘，常言說的好，三歲看老，好好管教管教你家孩子吧。&rdo;

她見寶如又來拉自己的手，又羞又氣，甩袖便走。

寶如雖小，卻蒙李遠芳叫聲嫂子，怕她跑丟了季明德要怪罪自己，提著裙子便追，嘴裡叫著：&ldo;遠芳，草堂寺很大的，亂走亂撞萬一撞到來此敬香的皇家親眷們可就不好了，快回來！&rdo;

李遠芳早已奪門而出，揩著淚站在女牆後，眼看寶如急匆匆追了出來，卻是氣乎乎看著她離開，自顧自兒的走了。

寶如東沖西撞找了大半天，四處找不到李遠芳，心裡想了千般，生怕李遠芳想不開要去投井或者從那佛塔上跳下來尋死，一路往裡，直追到人跡罕至的藏經樓外，正欲大喊兩聲，便見松柏後一襲藍色直裰的背影，在那兒站著。

那怕世間有一千個男子穿著同樣的藍直裰，只須一眼，寶如就能認出季明德來。

他周身那股隱忍的氣質，天下間別的男子全然沒有。

她抿了抿額前亂發，正欲走過去，卻又生生止步。他身邊還站著個穿沉香色十樣錦妝花襖的女子，腰身恰似葫蘆，臀兒肥肥緩緩，也是個只憑背影，寶如就能認出來的人，季明德的另一房妻子，胡蘭茵。

事實上寶如還從未見過季明德和胡蘭茵兩個私下相處是個什麼樣子。她也知此舉非君子，先拍了自己一巴掌，便見季明德忽而兩手一抓，抓上胡蘭茵的胸膛，心中哇的一聲暗叫，心說這男人倒是有雅興，菩薩腳下竟也無避無諱就要亂親熱，隨即躲到了一株柏樹後面。

季明德冷冷看著胡蘭茵。春二月還冷，她卻連外褙也沒有罩，只穿著件薄薄的通袖襖。

&ldo;我不是都說了，叫你跟伯孃在洛陽好生住著，怎麼又到長安來了？你難道不知道樹倒猢猻散的道理，王定疆死了，那些恨不能啖其肉的仇家們，於他的乾兒乾女，見一個殺一個。你是嫌自己命太長？&rdo;

胡蘭茵的褙子給老太妃墊石凳了，此時頗冷，雙手環著肩道：&ldo;娘說她幼時，就是叫人給棄到這兒的，所以想來上柱香。恰也巧了，竟就撞見當年侍奉過的太妃娘娘。

說起你的身世，太妃一聽便當了真兒，如今在碧琳宮等著你，你與王爺生的那樣相似，只需一眼，你的身份就能肯定了。&rdo;

季明德深吸了口氣，咬牙道：&ldo;你竟然攛掇著伯孃幹這種事！&rdo;

胡蘭茵上前一步，還試圖跟季明德講道理：&ldo;我幫你在王定疆面前瞞天過海，替你一心一意照顧老孃，無論秦州都護府的成立，還是王定疆的死，我都是你最大的功臣。

既你果真是李代瑁的兒子，大理寺少卿李少源今日在長安城是個什麼樣子，你就該是什麼樣子。我恨你，也厭惡你，偏叫你扼在手中無法掙脫。榮親王府咱們要入，王府正妻之位，也該是我的，這是你季明德欠我的。&rdo;

季明德忽而往前兩步，伸手壓上胡蘭茵的咽喉，將她壓在牆上，聲嘶如暗夜潛行的狼：&ldo;王定疆的死還不足以震懾你這顆貪婪而又愚昧的心，我放你一條生路，為何不肯好好找個男人嫁了？進榮王府，做正妻，你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rdo;

胡蘭茵叫季明德壓在牆上，眼兒一瞟，恰就叫她瞟見松樹之後的一抹白裙。恰巧了，寶如今日正是穿著素素一襲白裙。

胡蘭茵心中獰笑，忽而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