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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王八蛋，他懷著惡毒心思，其實巴不得寶如落胎吧。

季明德眉間青意弄濃了。

他解了外衫，捲起青衫的袖子，見寶如遞了筷子過來，低眉看著那雙筷子，看了很久，忽而伸手，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

成親以來，還是頭一回坐丈夫的大腿，寶如略一掙扎，便明顯感覺到季明德整個人一僵。他右肩有傷，用力，傷口自然會痛。

桌子上果真滿滿的，全是季明德的噩夢。苦蕎面癟癟，淡褐色，熱騰騰虛蓬蓬的，另有一碟牛腱子肉，倒還能吃兩口，還有兩盤辯不出顏色的東西。只須看一眼，倒盡胃口。

季明德右肩有傷，疼的厲害，筷子伸出去，啪嗒一聲便掉在了半途。

&ldo;大舅子將我傷成這樣，回到家妻子也不肯餵一筷子的飯，這是存心要餓死我不是？&rdo;季明德本不算疼，便怒火，在看到她慌慌張張要討好自己的那一刻，早都一消而散。此時耍賴皮，也不過想讓寶如餵自己吃幾口飯而已。

寶如連忙掰了塊蕎面癟癟來，撕了半塊餵給季明德吃。見他皺著眉頭艱難下嚥，又盛了一勺自己做的菜過來。

褐乎乎的，粘做一團，鼻涕不像鼻涕，漿糊不像漿糊的東西，寶如盛了一勺子，自己沒勇氣吃，一手掬著勺子餵了過來：&ldo;快嘗嘗，我親手做的蕎面攪團，我聽遠芳說過，你最愛吃這個。&rdo;

攪團也是秦州人常吃的麵食，滾水鍋裡下豆麵，擀麵杖一百八十八攪，要直攪到一鍋豆麵凝成一團才出鍋，筋道滑爽。至於寶如做的這東西，連散飯都算不上。

季明德盯著那筷子攪團看了半天，寶如紅唇笑成一彎新月，忽而伸舌，舔了舔唇，隨即貝齒咬上紅唇：&ldo;嘗嘗吧，果真好吃。&rdo;

季明德忽而一笑，一把拂開那勺子，右手扣上她的後腦勺，咬上她的唇輕輕廝磨了半刻，才侵舌進去，去尋那點軟糯糯的舌頭。

一回又一回的憋火，又耐何她不得，季明德吃夠了那點甜膩膩的唇，餓的像頭十個月沒有見過葷腥的惡狼，可饞的並不是她親手佈置的飯菜。

&ldo;祖宗……&rdo;他放開，待寶如喘了口氣，薄唇一攫，又攫上她雙唇，狠吃了一氣：&ldo;比起你做的飯，還是從你嘴裡偷點糖更好吃。&rdo;

他這樣子，顯然不生氣了。

寶如笑的瘦瘦兩隻肩膀都搖顫著，主動攀上季明德的脖子，挑出舌尖在他唇上劃了一劃，囔聲道：&ldo;若你想，今天也行……&rdo;她離的更近了，兩眼一眨不眨，就在他鼻尖處眨巴著，笑的意味深長：&ldo;你胳膊疼，我可以幫你。&rdo;

季明德鼻尖輕蹭著她膩嫩嫩的面頰，輕噓了聲，正準備說句什麼，便聽外面一陣腳步聲，好死不死，是野狐來了。

&ldo;大哥，卓瑪暈倒在城外了，怎麼辦，還要不要她繼續施粥。&rdo;果然是野狐，他要能有稻生三分的眼色，早都能把秋瞳弄到手，可他白長了個子不長心眼兒，就是個傻子。

果然，方才還一臉笑融融，甜的像塊麥芽糖一般的寶如，雖仍還在竭力維持著笑臉，但唇角幾番下撇，已是在強撐笑臉了。

他回頭的瞬間，寶如往後退了退，盛了勺子自己做的蕎面攪團過來，一股淡淡的苦味加著深深的泥土味，還有股子焦糊味兒，難吃無比。

寶如慢慢咀嚼著，沒想到自己做的飯竟然這般難吃，嚼了幾口不敢再嚼，努力伸長脖子，將它吞了下去。

季明德遞了盞溫水給寶如，她立刻揚頭，一口灌了下去，起身便回了臥室。

蜷在床上，寶如聽到野狐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