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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內的老舊軟裝組成了光怪陸離的萬花筒。

哈月從剛才看到薛京打車的那隻手時,就開始腳步虛浮,而現在那隻帶著傷疤的手腕,就在她眼下幾寸的地方,隨著走路的步伐,來回輕晃。像是魔術師用來催眠觀眾的鐘表,把她又帶回了那個充斥著汗水和躁動的畢業季。

薛京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不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是任何意外,是她人為造成的一枚醜陋的牙印。

提出分手後,哈月除了搬走外,還迅速拉黑了薛京所有的聯絡方式,為了躲避他的質問和糾纏,連夜逃命,換了新的工作。

薛京沒有汙衊她,率先說出分手後,她心裡是有過解脫的。

哈月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真正下決定時可以那麼狠心,斬骨刀揮得夠快,雖然感情黏連作繭自縛,砍傷他也難免割碎自己,但是失去薛京的感受似乎只勾成了一種聲勢浩大的虛無。

只有失血過多的麻木,沒有痛感。

大概這就是薛京所說的意思,她從一開始便給他們初戀的期限上過保險栓,所以當災難發生時,她身上其實穿著一件從未脫下的救生衣。

況且那種失去所愛的麻木她很熟悉,小時候她也很愛哈建國,那是她還不懂愛時就開始依戀的異性,但父親走後,她也是這樣麻木忍過的。她沒有長久地擁有過很珍貴的東西,所以失去妄念不能被稱之為痛不欲生。

傷心是老天為善男信女們量身定製的私人地獄。

她不善,也不信。

所以對於分手這件事她真的傷心了嗎?

如果眼淚和鮮血是哀悼的砝碼。

她確實沒有在失戀後為薛京掉下過一滴眼淚。

不像薛京,何止淚流了,連血都濺了一地。

第19章 痴雲膩雨那樣多

分手後再見面那天完全是個意外。

哈月人間蒸發四周後,薛京將他們二人同居的公寓毀約退租,付完違約金,結算租房押金時,原房主發現廚房一處水管爆裂,殃及全屋,遂電話聯絡到期間在微信給他交過電費的哈月商談維脩金額。

哈月確認過房東口中的「另一名男租戶」已經拎包離開,便和對方定下了次日見面的時間。

不巧同樣的通話內容在中介公司內也發生了一遍。

當初和中介公司簽訂合同的人是薛京,解約也是他來辦,所以中介人員想當然的給他撥打了電話邀約他一同檢視房屋受損情況,大家坐下來定個維修方案。

這世界上不乏失敗的愛情,痴雲膩雨那樣多,除了當事二人,沒人在乎他們見面是否不妥。

那天是週六,約定時間是上午十點,可是哈月天還沒亮就對著天花板瞪圓了眼睛。

床外鳥還沒醒,她就再難入眠,乾脆翻身下床,喝了一杯西芹蘋果榨汁然後對著鏡子化妝。

等到選完要穿的成套洋裝,她決定提早到達公寓,檢視一下地板的損壞情況是不是真的像房東說的那樣,需要全屋大規模更換。

哈月的鑰匙已經在搬走時留給薛京,幸而,以前她和薛京共同居住時,相約放在公寓門墊下面的備用鑰匙還在。

腕錶指向七點半,天剛矇矇亮,哈月已經開啟了公寓的防盜門,走進了他們曾經用「紙盒」搭成的臨時的家。

進入房間,第一時間並不是走進廚房,而是用心環顧四周。

哈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開啟了所有抽屜和櫃門,才開始笑自己虛偽,其實不想被人當冤大頭是藉口,她早來兩個半小時,分明想要趁機在屋內尋找薛京留下里的蛛絲馬跡。

薛京沒有在白牆上留下紅色油漆,也沒有用球棒破壞任何傢俱,所有他們使用過的玻璃製品都完好無損地擱在櫥櫃內,甚至在離開之前,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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