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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深深地看了歲歲一眼,沉默著吃完一整碗麵,又問蓁蓁,“你給他們做祭祀的藝人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百年了。”
他輕叩桌上的青銅面具,不解地問,“他們沒有經歷過那些事,你是親眼看著親身經歷過的,還跟著他們這麼鬧,有意思嗎?”
蓁蓁盯著那副面具,它和白澤平日戴的那副幾乎一模一樣。每次戴上面具,透過那兩個黑洞洞的孔看向世人,她總是會想起和白澤一起在神域的日子。
那時候師父最信任她,所有的事都放手讓她去做,甚至像招攬影昭和穆醫師這樣的大事,也願意全權交付給她。她也總是盡心盡力地幫師父處理各種瑣事,整個神域的人都知道,葉姑娘的話就代表白澤大人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唯獨一件事,師父從未鬆口。那便是,師父決不允許她踏入師父的寢殿,師父跟她說,我們蓁蓁長大了,男身女體該有距離和分寸,絕不可逾矩。
那時候師父重傷剛愈,落下了頭疾,每逢雨雪天便疼痛難耐。偏偏神域的氣候惡劣,一年中大半部分的時間都在下雪。無數個風雪夜,她望著師父的寢殿,燈火亮了一個又一個的整夜,她卻只能站在殿外默默看著,有心無力。
有時她甚至會懷疑,師父究竟真的是舊傷難愈,還是他根本不想愈,以此來懲罰自己。
有一回,她實在忍不住,在一個風雪夜推開了師父寢殿的門。她驚見師父面色蒼白,滿頭的冷汗,已昏倒在床榻旁。那一瞬她慌了神,彷彿被人瞬間抽乾了全身的血,只覺四肢百骸如墜寒窖,就連指尖都有刺骨的痛。
她把師父扶上床榻,用自己的靈力替師父緩解疼痛。那一夜她耗費了幾乎半身的靈力,但是她不在乎。為了師父,哪怕要她把這條命奉上,她都願意。
可是,師父醒後非但沒有誇讚她,還狠狠訓斥了她。她從未見師父生這麼大的氣,師父的瞳孔裡閃耀著橙紅色的光,如昨日搖曳了一整夜的燭光。
她不明白。
後來她聽一位嬤嬤說,人族也好神族也罷,他們做人最講究女子的清譽,如她這般在一個男子的屋中過了一整夜,若傳出去,人家定會對她與師父的關係揣度一二。
她依舊不明白,她與師父親厚,旁人都看得見,還要如何揣度?
嬤嬤說,旁人見著的,是白澤大人對葉姑娘如師如父的師徒情,揣度的,是葉姑娘對白澤大人的非分之想。
她更疑惑,何謂非分之想?
嬤嬤說,就是男女之情。執子之手,生死與共的男女之情。
她恍然,就像青衣與洛端。洛端愛護青衣,對她疼愛有加,青衣也愛慕洛端,一心想要嫁他為妻。原來這就是男女之情。
細細想來,師父對她也是疼愛有加,她對師父….
之前她不曾細想過,但此刻細細回想,她喜歡和師父待在一起,看到師父高興她也高興,看到師父難過她也覺得心口悶悶的難受,師父頭疾發作時,她簡直比自己頭疼還難受。這,算不算喜歡?
她好想去問問青衣,與她一起躺在床榻上,頭靠著頭,說一些女子間的悄悄話。可是,紅顏早已成白骨,她在這世間唯一的閨友已經不在了。
她喚來那位嬤嬤,問她,假如有一個人,你悲他所悲喜他所喜,他疼你想替他疼,他傷你恨不得傷在自己身上,甚至,你會想要擁抱他親吻他,想要看他的身子,這算喜歡嗎?
嬤嬤的頭垂得很低,輕聲答她,算。
原來,她真的喜歡師父,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像青衣喜歡洛端那般的喜歡。
她恨不得立刻跑去告訴師父,她以為師父會像她一樣欣喜雀躍。
可是師父說,他也喜歡蓁蓁,就像對句侍衛那樣的。他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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