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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曉得他那真切的苦楚,一直默不作聲地抱著他,輕拍他的脊背。最後楚狂哭倦了,倚著方驚愚肩頭坐下,斷線木人似的,動也不動。
夜風潮涼,方驚愚給他披上大氅,摸摸他手腳,凍得和冰棒兒一樣,於是輕聲道:
“去火邊坐坐罷。”
叫了幾回,楚狂才悶悶地搖頭,然而縮頸烏龜一般。方驚愚將外衫搭在他身上,自個凍得瑟瑟發抖。硬捱了許久,鐵骨與身上的傷處皆痛得難耐,方驚愚才道:“再這樣下去,咱倆傷還未好,卻感了風寒,未免教人笑話。”
他自顧自地說了好幾句話,楚狂皆不動彈,啞巴似的。方驚愚知楚狂心中愴然,身上傷疤斑駁的人,心裡也定是遍體鱗傷的。
他有許多問題想問,玉雞衛已然落敗,雷澤營水師里人人都驚喜若狂,怎麼楚狂卻欲自戕,又為何會兀然間痛哭流涕?他倆有過枕蓆之親,肉貼著肉,神魂卻天各一方。他不知楚狂所想,楚狂也不懂他所思。事到而今,他尚不瞭解此人。
楚狂依舊緘默,細雨將他渾身洗得水漉漉的,他眼睫低垂,眸光流轉,裡頭星影搖墜。不知過了許久,只聽他齆著鼻子,低低地道:
“那便讓人笑去罷。”
聽他開口,方驚愚心裡忽有些欣喜,至少他不再是死沉沉一片,而是有了些生氣。於是方驚愚道:“若是得了風寒,咱倆便不能出門來耍了,只得窩在褥子裡,互瞪著王八綠豆眼。”
“那豈不是更好?什麼都不必想,只同你在榻上耍疊羅漢,安安閒閒地又過一日。”
方驚愚用袖口給他拭淚,楚狂發出輕輕的鼻音。方驚愚忽而想,楚狂是像什麼呢?同玉雞衛相鬥、死命攔在自己身前時,他像忠心護院的小狗,可如今顯出的蠻勁兒又似一隻小狸奴。方驚愚說:“我去盛些湯飲子來,給你熱熱身子。”
楚狂卻扯住他衣角,輕輕道:“別走。”
他一派撒嬌的模樣,方驚愚心想,方才這人還說不需要自己的,但只是沉默,輕撫他脊背。但過了片晌,風吹起來,身上更涼了,剛嵌過鐵骨的創口針扎似的痛。方驚愚道:“就走幾步路,去暖處坐坐罷,我不會走,我就陪著你講話。”
楚狂道:“可我走不動了。”
方驚愚垂頭,這時發現他衣衫散亂,衣襟間露出一塊塊浸血的細布,原來他身上竟全是傷。
眼見此狀,方驚愚心裡一痛,問:“這些傷哪兒來的?與玉雞衛廝打時,那肉片不是已治好了你身上的傷了麼?”
“這傷本就有的,是我不去治它。我不曉得自己吃了肉片後會變成什麼樣。現今吃了幾枚,我已是性情大變了。再吃下去,也許會變得再也不是自己,不如等傷慢慢痊癒的好。”楚狂說。方驚愚才知他為何自方才起便一動不動地倚偎著自己,原來是身上只略略一動便痛。
方驚愚怕碰疼他,便也不敢動,收了手,道:“開心點兒,大仇得報,你不欣喜麼?”
楚狂沉默片晌:“沒想象中開心。”
“可比起先前不得雪恨時,想必還是如今心頭更暢快一點罷。”
“先前未能報仇時,我心裡尚有一個念想。如今那老豬狗落敗,我卻不知要做什麼好了。”
方驚愚說:“後半生還長著呢,什麼做不得?你想周遊仙山,想在瀛洲飽食安居,還是想回蓬萊做閒雲野鶴,一切只要你想得到的事,莫有不能做的。”
“我想不到,我看不到我的前路。”楚狂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是血河裡蹚出的厲鬼,大仇既報,便當回到陰府裡去。塵歸塵,土歸土。”
他這樣悶沉,教人也覺得彷彿天地皆失了顏色般,遠處的人群不鬧了,天上的星子不亮了,連撲在臉上的飆風也更冷、更痛。方驚愚道:“胡說八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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