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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 第八章(9)
在這個問題上,我還有兩個觀點。首先,基於“運氣讓我們倖存下來”的理由而把過度樂觀主義合理化的錯誤來自人性的一個更為嚴重的錯誤:認為我們天生能夠理解自然和人性,並且我們的決策是並且一直是選擇的結果。我強烈反對這種說法,其實我們受到了太多直覺的驅使。
其次,比第一點更令人擔憂的是:人們一直鼓吹和誇大進化選擇。人們越不瞭解黑天鵝現象產生的隨機性,就越相信進化的最優選擇。進化理論不考慮沉默的證據。進化是一系列僥倖的成功,有的是好的,許多是不好的。你只看到了好的。但在短期內,哪些真正對你是好的並不明顯,當你處在會產生黑天鵝現象的極端斯坦環境下時尤其如此。這就像看見錢包鼓鼓的賭徒走出賭場,聲稱嚐嚐賭博的滋味對物種是有好處的,因為它能夠使你變富!冒險讓許多物種走向滅絕!
有人認為我們已經倖存下來了,這是可能的最好的世界,這是進化的作用,這一觀點在沉默的證據面前變得相當錯誤。傻瓜、卡薩諾瓦們以及盲目的冒險者通常在短期內是勝者。更糟糕的是,在黑天鵝環境下,一樁稀有事件能夠打破長期以來的“觀察”結果,那些愚蠢的冒險者在長期也可能贏!我在第三部分會重新討論這一點,向讀者展示極端斯坦如何加劇了沉默的證據效應。
但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
我是黑天鵝:人類學偏差
我希望腳踏實地,儘量避免在討論中使用形而上學或宇宙論的觀點。在地球上已經有足夠多的危險值得擔心了,所以形而上學的問題可以推遲探討。但稍稍看一眼(僅此而已)下面的人類學宇宙論觀點是有好處的,因為它指出了我們對歷史穩定性誤解的嚴重性。
最近,一批哲學家和物理學家(以及二者的結合體)在研究一個“自我取樣的假設”,它是將卡薩諾瓦偏差問題在我們的存在狀態上的一般化。
考慮一下我們自己的命運。有人提出,我們每個人存在的機率是如此之小,所以它不可能是命運碰巧的結果。想一想導致我們存在的所有因素都恰好達到應有的狀態的機率(任何對最佳狀態的偏離都會導致我們的世界爆炸、坍塌或者根本不會形成)。人們經常說,世界似乎恰好被造成使我們的存在成為可能的樣子。根據這種論點,世界不可能來自運氣。
然而,我們本身被選為樣本這一點完全破壞了對機率的計算。卡薩諾瓦的故事可以很簡單地指出問題所在。再想一想所有那些追尋自己命運的小卡薩諾瓦可能面臨的世界。(出於運氣)倖存的卡薩諾瓦會感到,由於他不可能如此走運,一定有某種超然的力量指引著他,呵護著他的命運:“嗨,否則光靠運氣就能活下來的機率太低了。”而對於觀察到所有冒險者命運的人,發現一個卡薩諾瓦的機率一點也不低:有如此多的冒險者,肯定會有人中獎。
現在,宇宙和人類的問題在於,我們就是倖存的卡薩諾瓦。當你考慮許多冒險的卡薩諾瓦時,一定會有一個倖存者,而且如果你在談論這個問題,很有可能你就是他。(注意“條件”:你倖存下來,所以能夠談論它。)所以我們不能再做天真的機率計算,而不考慮我們存在這一條件本身就限定了使我們倖存下來的過程只能是特定的過程。
假設歷史情境要麼很“淒涼”(即不利),要麼很“溫馨”(即有利)。淒涼的情境導致滅絕。顯然,如果我在寫這些文字,那肯定是因為歷史為我提供了“溫馨”的情境,使我倖存下來。這種有利的情境還包括沒有遭遇隕星撞擊、沒有核戰爭和其他大規模終極毀滅事件。但我不必考慮整個人類。每當我審視自己的人生時,都會驚歎我的生命如此脆弱。我18歲時曾經回到戰時的黎巴嫩,雖然夏季炎熱,我卻感到極度虛弱和寒冷。是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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