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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臺階時，旁邊忽然有人扯了她一把，把她拉入了燈箱的背光帶裡。蘇青差點驚叫出聲，拽著她的這人道：&ldo;是我。&rdo;

蘇青一怔，眯眼打量了會兒，眼睛才適應了昏暗。

‐‐是褚越平。

&ldo;為什麼不接我電話？&rdo;他的神色有些灰敗，早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眼中布滿血絲，甚至有幾分焦慮，像是很多個日夜沒有好好睡覺。

但是，蘇青還是被這種質問給弄蒙了。

她匪夷所思地望著這個人，看了他會兒，甚至都興不起一絲懟他的心思了。

褚越平剛想說什麼，蘇青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乾脆清晰。

褚越平愣住了，以至於臉還保持著偏過去的僵硬姿勢。

蘇青說：&ldo;這是你欠我的，還你之前那一巴掌，以後咱們兩不相欠。&rdo;

蘇青走了，冬夜下起了淅瀝小雨。雨聲沙沙，混著蕭蕭風聲，似乎有人在黑暗裡低泣，聽著有些蕭索。

褚越平的一顆心，慢慢地沉沒，直到墜到地底。

還記得蘇青青蔥年少時，小姑娘趴在書桌前緊挨著問他，用胖乎乎的胳膊肘搡他：&ldo;哥，你幫我看看這句話。&rdo;

褚越平放下作業，不厭其煩地接過課本。小時候，褚越平有些近視，後來做了雷射手術才恢復正常，所以，那時看螞蟻大小的英文單詞很費勁。

他試著念：&ldo;i love you&rdo;

初秋，依然是淅瀝小雨，拍打著冰冷而脆弱的玻璃。

第59章 角兒

周凡這會所， 自從得到了肖望的認可和厲暘的資金支援後， 那是越開越紅火了。到了現在， 也不是什麼人都讓進了，還搞了一個什麼會員制。

漸漸的， 竟然成了這一帶他們這幫年輕人混圈的好地方。

至於什麼圈？

當然是互相認識的，有身份、有地位、有本事的人。這幫人排外， 外面來的，以前沒見過的， 第一次見都不給好臉色看。

林鐸剛到北京， 在南京那地頭上是個人物，在這地方卻算個生人。他這人低調沉穩， 不太喜歡拉幫結派，但朋友絕對不少。

童曄從濟南迴來，聽說他來了， 馬上就一個電話打給周凡， 找了個時間把他約到這銷金窟，好是一通招待。

&ldo;來，哥， 我敬你。&rdo;包間裡，童曄給他倒酒，雙手端起杯子，自己先飲盡了， 又側倒空杯給他看。

意思是，看， 我都幹了，您可得給個面子，也滿杯乾了。

兩人一塊兒在南政上的大學，還是隔壁系，林鐸年長他兩歲，做過他的教導員，童曄對他一直很尊敬很敬佩。

林鐸人看著斯文，喝酒也是很海量了，當下也不忸怩，幹盡了。

&ldo;好。&rdo;童曄拍手。

廂門開啟，外面魚貫而入一幫衣著光鮮的女人，樣貌身段都不差，站成一排任他挑。

林鐸苦笑，抬手把胸前的胸章翻給他看：&ldo;我好歹穿著這一身呢，您給我留點兒體面，趕緊讓這些姐姐妹妹都出去，這是毀壞咱人民解放軍的形象啊。&rdo;

童曄知道他不好這口，就是存心逗逗她，笑著把人都轟走了。

&ldo;說起來，你這些年在濟南混得怎麼樣？&rdo;

&ldo;還能怎麼樣？退役後就做些小生意，勉強餬口唄。&rdo;他低頭捻花生米吃，一顆一顆扔嘴裡。

&ldo;退役&rdo;這兩個詞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林鐸能聽出深藏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