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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突然失去了存在感，成為了看戲的人，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剛才硬著頭皮在那邊回嘴邊改公文，此刻也悄悄擱了筆，看他二人如何對峙。

虞鶴依舊坐在那裡，長長的睫毛猶如蝶翼。

他的聲音溫潤好聽，如同泉流一般清澈，危險的話語帶著兒童般無辜天真的口吻。

&ldo;您家的老母親，昨日剛從京城折返回鄉吧。&rdo;

&ldo;虞鶴!&rdo;張孚敬厲聲道：&ldo;就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能混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靠的老子!&rdo;

他開始慌了。

這從前的男寵，如今真是那雷厲風行的錦衣衛，真是那蚊子般處處飲血的狠人。

張府什麼時候進過外人?!

他母親的事情，這孫子是怎麼知道的?!

張孚敬甚至不敢再過問句旁的，只死死盯著那仍舊清瘦的少年，恨不得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虞鶴抬起頭來，目光無所畏懼。

他不需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需要讓任何錦衣衛來給自己壯膽。

如今，他如這北平城的風一般，知道所有的事情。

哪怕只是綻露一隅的認知，也足夠震懾這個外強中乾的老頭。

&ldo;靠的誰?&rdo;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一抹明朱衣角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虞璁緩緩踱步而進，看著那面色瞬間變得煞白的張孚敬，慢條斯理道：&ldo;張尚書剛才什麼插屁眼的話，倒是聽著有些意思。&rdo;

虞鶴也神情一怔，大腦空白的轉過頭去。

楊慎也是加班加傻了，愣愣的看著虞璁好半天才想起來起身行禮。

陸炳沉默不語的跟在他的身後，瞥了眼那氣勢上又沉穩了幾分的虞鶴。

有幾分長進。

虞鶴此刻都懵了，他心想皇上不是在蒙古麼，這是真皇上還是假皇上啊。

&ldo;萬歲‐‐&rdo;張孚敬求生欲極強的推開座椅走到他身前，一撩袍子就跪了下來，幾乎是嚎啕般的語氣開口道：&ldo;這楊監國疏於朝政，紕漏百出，微臣有心過問，卻被這虞統領拿家中老母性命相挾，當真是狼狽為奸啊!&rdo;

虞璁往後退了一步，生怕這人跟老嚴似的抱大腿亂哭，只拍了拍還懵著的楊慎，溫聲道：&ldo;徐階回來了，這事你交給他和內閣，先回去休息吧。&rdo;

楊慎怔怔的點了點頭，還真就相當聽話的收拾完東西回去了。

虞鶴此刻見到皇上，哪裡還顧得上張孚敬那王八蛋，恨不得撲上去抱一下他的萬歲爺。

&ldo;行了，你也別哭了。&rdo;虞璁打了個哈欠，懶懶道：&ldo;退下吧。&rdo;

朕是被劇透過明朝上下三百年的人，你是個什麼貨色，我再清楚不過了。

張孚敬心裡也清楚皇帝的性子，這一刻也不敢再囉嗦什麼，只擦擦眼角似有似無的眼淚，帶著下屬匆匆告退。

虞鶴站在原處，待人都走光了，才想起來行個規規矩矩的禮。

&ldo;朕這大半夜回宮，一回殿裡還找不著人，也真是稀奇了。&rdo;

虞璁淡笑一聲，摸摸他的頭，如同帶弟弟回家一樣：&ldo;走啦，夜色這麼晚，一起擼串去吧。&rdo;

陸炳忍不住笑了起來，三人再度重聚，一起在月色下慢慢散步回了宮中。

虞鶴提了一盞宮燈，幾乎都忘了剛才的忐忑和不快，如同和親人久別重逢一般走在兩人身側，聽他們講在蒙古草原上的見聞。

夜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