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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的時候憐雨在一群黑壯粗的武將中分外醒目。

年輕，俊秀。

瞬間被鮮花瓜果淹沒。

姜蘿還沒來得及出手，憐雨就五顏六色了。

&ldo;是誰砸的雞蛋?&rdo;

憐雨身上掛了一片黃色的蛋漬，四處掃視。

頓時安靜下來。

見氣氛沉寂，姜蘿一揚籃子，漫天花瓣。

&ldo;好!&rdo;被冷落的武將們齊齊喝彩。

姜蘿震散了花朵，人人都有，沐浴在飛花雨之下。

糙慣了的武將們一時間覺得不自在起來了。

臉上飛上兩團紅暈。

宛如燒紅的煤炭。

氣氛又熱鬧起來。

晚上憐雨氣鼓鼓地從宮裡回來，問姜蘿有沒有看見是誰扔的雞蛋。

然而姜蘿並沒有說出來。

那姑娘十分激動，本來打算丟髮簪，怕砸傷了憐雨，隨手換了個東西。

一片赤誠之心，就不要讓憐雨心裡有旮瘩了。

雖然憐雨變糙了很多，本質上還是一個愛乾淨的好孩子。

第二天晚上要赴宴，姜蘿也在人選之內。

要去接受封賞。

可能是太醫院院首之類的。

正好看看老野豬的身體如何。

姜蘿和憐雨同去，被安排在同一席坐，明面上說是二人同出一門，是師兄弟，所以坐在一起。

實際上老野豬心裡想的是什麼，眾人都知道意思。

門戶之見，古來有之。

輕賤慣了，憐雨也不覺得如何。

反正打算解甲歸田，無所謂了。

&ldo;聽說憐雲先生在舊京中有戲仙之稱?&rdo;

老野豬突然發問。

&ldo;當不得。&rdo;

&ldo;今日朕與諸卿重建舊京，不知是否有幸聽憐雲唱一曲?&rdo;

憐雨掰斷了筷子。

眾多武將齊齊看向老野豬。

似乎想辨認一下，他是不是不久前那個禮賢下士的王爺。

&ldo;難不成我們這些人不配聽憐雲先生唱戲，比不得梁帝和那老太后?&rdo;

老野豬也許是喝多了酒，借著酒意，言笑肆無忌憚。

世子坐在下首，欲出言，被姜蘿一個眼神制止了。

憐雨正打算和姜蘿一起離去。

瞥了一眼老野豬，只覺得可笑。

做人莫學東郭狼，一朝得勢便猖狂。

&ldo;聽戲是能聽，我也能唱。&rdo;

&ldo;在下不才，覺得這戲曲和琴棋書畫一樣，都是先人傳下來的，不應該用來輕賤戲樂。&rdo;

&ldo;陽春白雪有陽春白雪的聽法，下里巴人有下里巴人的聽法，然，那些不尊重的人，不配聽。&rdo;

&ldo;憐雲希望你們聽戲是想聽個故事，而不是看見了戲子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開始取笑。&rdo;

姜蘿說完，一時殿中無聲。

&ldo;好，你唱。&rdo;

老野豬面色不太好。

&ldo;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壞檻當潮，目斷魂消。當年粉黛，何處笙簫?&rdo;

姜蘿已經很久沒唱戲了。

這次沒有用女聲。

直接用身體原來的聲音唱出來了。

曲調簡單，音色清朗。

這是《桃花扇》裡的詞。憐的是國破家亡，河山改姓。

聽過的人心中暗驚憐雲的大膽，沒聽過的人只覺得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