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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息開始紊亂，試探的問道：&ldo;你想說什麼？&rdo;

一向有些怯懦的周潔伶不知哪裡來了勇氣，一直沒有錯開視線，她想要仔細看看，想從王美慧的眼裡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與悔恨，她一字一頓的重複道：&ldo;你真的&l;誰也不虧欠&r;嗎？&rdo;

王美慧發作了，但她似乎很畏懼似的，也把聲音壓得極低，彷彿怨毒的呢喃，&ldo;你在怨我！你是不是在怨我！你覺得是我逼你嫁的？不，不是我！是何肅！&rdo;

她惡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咖啡碟一陣抖動，發出有些尖銳的輕響。

&ldo;是，我承認，我當時覺得你忍一忍就過去了，嫁給嚴昭平雖然委屈，可沒辦法，何肅處處跟我作對，他那時雖然年紀不大，可手腕不少，何政又那麼看重他這個獨子，我怕我真的因為他進不去何家的門，那就全完了，你弟弟潔民那時已經快不行了，他一週四次透析，把我都榨乾了！但我一直咬牙堅持著，你們沒爸了，可我要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我王美慧能生就能養！我自己的兒子，我砸鍋賣鐵也要救他的命！可骨氣不能當錢花啊！錢還是不夠啊！潔民的腿都爛了，我是他媽，我看著心裡太疼了！&rdo;

王美慧的眼裡噙了淚，周潔伶心底卻一片淒涼，她剛才想問的問題其實不是為了自己，她想說的意思是：你真的&l;誰也不虧欠&r;嗎？你不覺得自己虧欠何肅嗎？！你惡毒的害死了他的母親啊！

可王美慧考慮的人裡，從來就沒有親人以外的人。

她在王美慧的眼裡沒有找到哪怕一丁點的悔恨和負罪感，她只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只看到了自己的艱難。

周潔伶徹底失望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蒙上了一層心灰意冷的陰翳。

&ldo;我沒有怨過你，我只怨自己，我是心甘情願的嫁給昭平的，因為我有罪，&rdo;她定定的說著，眼睛盯著王美慧，聲音一點點降了下去，化作了微弱的氣音，&ldo;我是殺人犯的同謀。&rdo;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一字不落的敲擊在王美慧的耳膜上，振聾發聵。

王美慧愕然了，她的眼淚沒有來得及流出來，就被周潔伶的話語嚇得煙消雲散。

她本來激動的情緒立即跌入了深淵，反而平靜了下來，伸出手想喝一口咖啡，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的臉有些痛苦的扭曲了，咬著牙用盡全部力氣，才對女兒擠出一句：&ldo;你瘋了！&rdo;

周潔伶眼神空洞的看著母親，說：&ldo;我是瘋了，當年居然會為了一己私利對你說出那種話。&rdo;

那時，宋殊音病情反反覆覆，周潔伶和王美慧就跟著揪心，她們焦急的、熱切的期盼著新生活的開始，宋殊音卻一直陰魂不散，在病榻上苟延殘喘。

於是她無意中對王美慧說道：&ldo;要是那個女人的藥都沒用就好了。&rdo;

王美慧那時候彷彿醍醐灌頂、大徹大悟的神情，直到現在，周潔伶回憶起來，還會不寒而慄。

自己催生出了怎樣一個可怕的念頭啊！

王美慧嘴唇微微發白，一邊的嘴角不停的抽搐著，她聲音微弱卻堅定的說：&ldo;我沒有什麼罪！宋殊音本來也要死了，她的癌症發現時就已經是中晚期了，怎麼治也是活不了！也就是何家財大氣粗，不把錢當錢，一直給她吊著命。再說，你以為她天天在病床上苦撐著好受嗎？她也很難受！她疼得天天打嗎啡！我只不過是讓她走的利索點兒，還少受些罪！&rdo;

周潔伶每聽一句，心裡就涼一分，她心裡的失望變成了絕望，胸口裡涼透了。她看了王美慧許久，王美慧也一直沒有錯開眼，母女二人之間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