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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句關懷親人的話，何肅卻說得像工作報告一般，程式化的口吻，沒有起伏的語調。

劉醫生應了一句&ldo;好的&rdo;，便由家裡的保姆帶去何肅爸爸何政的房間。

眉姨見何肅精神好了許多，便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遺傳了母親的體質，何肅身體從小就比其他孩子弱，一到換季時總會大病一場，眉姨總是揪心的守在床邊，寸步不離的照顧他。

見何肅漸漸恢復，眉姨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她快步下樓去了廚房，給何肅熱了熱早就煮好的蔬菜粥，又現炒了兩個小菜，給何肅端進臥室，放在了床頭櫃上。

&ldo;園子裡的桃花開了吧？我聞見香氣了。&rdo;何肅仍舊望著窗外。

眉姨有些心疼他，又有些埋怨，&ldo;不喜歡的話就不讓他們種唄！你幹嘛不攔著？一棵樹而已，你爸爸不會不依你的。&rdo;

說著，還給他掖了掖被子，又把枕頭給他墊在背後。

&ldo;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宅子都是殊音住過的，卻偏偏不放過一棵樹。&rdo;眉姨仍舊忿忿不平的說著。

何肅輕輕的哼笑一聲，但不帶任何嘲諷和怨恨的味道，就只是一聲純粹的笑，&ldo;不就是一棵樹嘛，無所謂的，她已經向我們付出過代價了，雖然遠遠不夠，但用來抵一棵樹，我想還是可以的，畢竟是一個女人的全部青春。&rdo;

一提到&l;青春&r;這個字眼，眉姨就會心頭微微顫動，眼前浮現出兒媳那張不漂亮卻很耐看的臉。

許久，眉姨才慢慢的撥出一口氣，&ldo;小肅，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rdo;

何肅終於轉過頭來，兩眼定定的望著眉姨，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淡然，他輕輕握住眉姨衰老乾枯的手，緩緩的但不容辯駁的說道：&ldo;眉姨，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當成心理負擔，是我想給你的，你一輩子太苦了，昭平哥也很苦，再說，是王美惠自己願意把女兒送上門的，怨不得我。&rdo;

眉姨的兒子叫嚴昭平，生了一張俊臉，卻先天殘疾，無法站立行走。

王美慧則是何政後娶的女人，何肅現在的後母，她有一個和前夫生的女兒，叫周潔伶。

這個周潔伶，嫁給了嚴昭平，為了滿足她的母親王美慧做何夫人的夙願。

&ldo;小肅，你不知道，我有時覺得她們欠殊音太多，怎麼償還都不為過，可有時候又很後悔……我是女人，我看著潔伶，就覺得她很可憐，就抬不起頭來。&rdo;

&ldo;可當初她答應了，答應的很乾脆，可能王美慧也求過她，不管是因為什麼，她是心甘情願的。&rdo;何肅口氣有些生硬，然後冷笑一聲，用一種參透人心的口吻說，&ldo;而且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拒絕。&rdo;

眉姨沉默了，等她再次想要張口時，何肅卻打斷了她，&ldo;好了，都是舊事了，重提沒什麼意思，眉姨你也累了兩天了，去歇歇吧，或者去看看爸爸，他昨天早上還鬧心口疼呢。&rdo;

眉姨離開房間後，何肅又呆坐了一會兒，然後就換上衣服，收拾了一下檔案包，他大病初癒，四肢還沒什麼勁，一個不注意，胳膊就把邊桌上的一個相框帶倒，掉到了地上，水晶的相框很重，砸在地面上，摔了個粉碎。

小保姆在樓下聽到了聲音，害怕何肅受傷，慌慌張張的跑上來，站在門外敲敲門，&ldo;何先生？怎麼了？&rdo;

何肅扶了扶桌邊，&ldo;沒事，你進來打掃一下。&rdo;

小保姆下樓拿了笤帚和簸箕，進來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