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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重重吐了一口氣,瞄了一眼自己的拳頭。
大唐是階級社會,不是法治社會,所以,連法治社會都禁絕不了綁架,這年頭權貴人家從百姓家裡搶上個把女人,著實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就比如說李賢,要是他看中了哪個小家碧玉,命人搶進家裡來藏著,保管從上到下都不會說半個字,縱使帝后也最多說一聲胡鬧罷了。不但如此,有朝一日他若是大發善心把人放出去,還能博得一個莫大的美名。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方,僅僅是一個比方。以李賢的個性,要是他碰上有人敢當街強搶民女,他唯一會採取的行動就是上去把人揍一個滿頭包。這和正義感完全沒有關係,完全是因為他看不慣這樣的舉動而已。
所以,這時候他就在長安縣衙中,面對長安令範明中冷笑連連:“圍觀百姓那麼多,範大人的差役真是好煞氣,好威風,不拿那幾個光天化日意欲劫人妻的惡徒,居然抓了一個仗義相助的好漢?好,果然是好,這長安風氣果真肅然,範大人果真有功!”
這大唐能做官做到長安令的,大多是官場滾爬多年的老油子,範明中自不例外。不過,他原本是劉仁軌的門生,前頭左右相打擂臺的公案也曾聽說過,他便想設法殺殺李賢的銳氣,順便昭顯自己強項令的名聲,更能討好如今正當紅的老師。所以,在明明有僚屬提醒的情況下,他還是命人將抓來的人往關著重犯的牢房裡一扔。
此時此刻,面對李賢的咄咄逼人,他數次開口都被直接堵了回去,心中自是愈來愈慌,暗悔不該意氣用事,可到了這當口也只能強撐:“此人奇裝異服殊為可疑,兼且並無身份,豈可冒犯朝中貴冑!下官也只是按照律法行事,並無錯處!下官是長安令,自當統管長安一縣之事,殿下如此諷刺,難道是認為下官可欺麼?”
除了當初的李義府,李賢還從來沒遇見過誰敢這樣正面硬抗上來,當下不怒反笑:“你說自己是長安令,那我且問你,長安隸屬何地?長安隸屬雍州,而本王是父皇敕封的雍州牧!”
一瞬間,他的聲音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咆哮:“別說長安,就是萬年、涇陽、雲陽、富平……這雍州二十縣都在本王治下!你說那個米哈伊爾沒有身份?那本王告訴你,就在昨天,本王已經徵辟他為雍王府典籤,誰說他是白身?範大人,這找人做法也得找對人,找本王做法,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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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這麼一通話,他也不羅嗦拔腿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順便說一句,你所抓的那個所謂身份不明的傢伙,來自拂菻,是我大唐的友邦。我前一次向母后和太子提起時,他們還有意見見這傢伙。總而言之,他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著找地方數星星吧!”
等到李賢前腳一走,剛剛強裝鎮定的範明中便一下子癱坐了下來,說是面無人色還是輕的。他不是沒聽說過李賢不好對付,但琢磨著不管哪個親王在長安都得收斂,誰知道這位主兒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甚至還搬出了雍州牧這個身份死死壓下來,最後嶺南這兩個字更是**裸的威脅。
怎麼辦,這瑣碎小事是他自作主張,他能去求誰?團團轉了一陣子,他忽然想起人還在大牢裡關著,頓時感到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那都是些搶劫殺人的重犯,若是那個奇奇怪怪的傢伙有什麼萬一,那位雍王跑到帝后面前一告狀……
他幾乎是連蹦帶跳地奔出了房間,叫上一個心腹的捕頭便匆忙下到了牢裡。可是,到了那間關押重犯的監房時,入眼的卻是格外令人愕然的一幕。
某個紅髮青年盤腿坐在乾乾淨淨的稻草地鋪上,滿臉悠然,地上則橫七豎八躺著幾個直哼哼的犯人,剩下的一排人則是靠牆而站,一幅大氣不敢出的模樣,面上俱是有些青腫。
看到這一幕,範明中只覺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際,但一想到李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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