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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離場,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覷。
許久,張興突然出口嘀咕了一句:“從未見大帥在相見的時候就如此不留情面,難不成當年和苗公的恩怨還另有不為人知之處?”
當年張嘉貞當政的時候,杜士儀先為萬年尉,而後轉任左拾遺,在外人眼中,別說扛上時任中書令的張嘉貞,就是和中書舍人苗延嗣為敵,那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故而旁人只依稀知道彷彿有些恩怨,至於是什麼樣的恩怨,那就都是一頭霧水了。
於是,同樣任過左拾遺的唐明不免被好奇的人反覆追問,到最後他不得不無可奈何地搖頭道:“各位真的是問錯人了。我是前頭裴相國簡拔之人,入門下省的時候,杜大帥早已經不在門下省多年,這些舊事我怎會知道?”
“聽說當年門下省侍中還是源丞相的時候,最看重的便是杜大帥。河東侯那會兒任中書令,常常恃強無視源丞相,杜大帥曾經多次力爭,明裡暗裡幫過很多忙,據說源丞相幾乎是把杜大帥當成自家子侄相待的。”說這話的是節度幕府中的奏記陸炳松,儘管是起自於平民,也不是張興鮮于仲通顏真卿這樣杜士儀最親近的人,可杜士儀凡事都不會遠著他們,故而這樣的傳聞,此人帶著些酒意說出來,倒也無人懷疑。
大約是因為張興唐明陸炳松這些杜士儀的左右親信都毫無顧忌地開始探討這個問題,郭建的膽子就大多了。他授意麾下軍將藉著敬酒去四處套話,不多時就得到了整整七八個杜士儀和苗延嗣結仇的版本,其中甚至還有苗含澤苗含液兄弟大義滅親,因為心向杜士儀而和父親決裂這種極其狗血的版本,鬧得他都有些心裡嘀咕。可是經此一事,再加上先頭杜士儀和苗延嗣那激烈的碰撞,兩人有仇是確鑿無疑了。
否則杜士儀怎會把這麼一樁棘手官司直接丟給了苗延嗣?
“出來了出來了,那個苗延嗣出來了!”
既然又不是自家頂頭大上司,而且又聽說苗延嗣和杜士儀有仇,酒喝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人把對苗延嗣的敬稱忘在了腦後。隨著這個扒著門縫看熱鬧的人嚷嚷了一聲,下一刻,門邊上頓時呼啦啦圍上了一堆人。其中既有郭建這等臨洮軍的一把手,也有張興和鮮于仲通這樣深得杜士儀信賴的,也有唐明這樣從朝中調任到這裡來的。被他們這一擠,那一條手指大小的細縫頓時變成了巴掌大小的寬縫,每一個看熱鬧的人都看清楚了苗延嗣那鐵青的臉色和氣急敗壞的步子。
談崩了!要不苗延嗣怎麼會就這麼徑直走人?
最明白這次是談什麼事情的郭建和張興同時在心底嘆了一聲。可同樣的,他們誰都不認為苗延嗣真的會不接。所謂採訪使,和從前的十道按察使職責彷彿,全稱為採訪處置使。這樣非同小可的大案,杜士儀雖是軍政一把抓的隴右節度,可藉口事關自己,於是撒手不管善後處置,那是誰都駁不得的。這一文一武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同時選擇了沒事人似的回到座位。果然,不過一會兒,杜士儀就回來了,臉上絲毫看不出喜怒。
“苗公一路奔波辛苦,如今已經先行回去休息了。此次吐蕃驟然生事,諸位坐鎮湟水城中,也都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
接下來,杜士儀滿面春風地敬酒,又談笑風生,彷彿剛剛離開這裡的苗延嗣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而在他的這種言行影響之下,別人自然就更不把苗延嗣當成一回事了。最終酒足飯飽曲終人散,杜士儀寥寥囑咐了張興和鮮于仲通幾句,今夜著實喝了不少的他便在吳天啟的攙扶下往寢堂而去。
寢堂門口早有婢女等候著,聽到動靜就立刻出聲稟報,王容連忙親自迎了出來。聞到丈夫滿身酒氣,她一面嗔了幾句,一面吩咐人趕緊送熱水來,等到杜士儀由人服侍著沐浴更衣完畢,最終在床上躺下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屏退了婢女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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