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黃牛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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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跟前看著，手裡比劃著，也不那麼尷尬了。“老頭子，你快出來看看，咱這牛不知咋來了”女人吊著嗓子，喊著。

“昨還好好的，今出啥毛病了”看了半天，也沒到出個所以然。

忙不顛的叫了個村裡有經驗的人來看看，牛可是耕地的一把手，再說了，生活了這麼多年，早該有感情了。

“你們這牛老了，沒轍了，誰都有個生老病死，更何況是牲畜。”一看沒啥機會了，也走了。

這話一出，老爺子心裡一顫，翻江倒海的，難受得很，蹲在跟前，留下兩行老淚。

老黃牛確實是老了，好多年了，一直跟著老馬，自打生下，活蹦亂跳的，到現在拉過的犁都好多嘞。農村嘛，哪家子沒幾畝地，拿啥犁地，肯定離不開牛，就和家裡人一樣親近。

農村人靠天吃飯，牛就像是老父親的感覺，老爺子把對父親的情感寄託在這老黃牛身上。他感覺不是關心一頭牛，而是關心一個老人，一個陪伴他走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老人。

這老牛，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生物，有了非凡的意義。

止了淚，抱了一大把草，瞅著老黃牛，也不吃，臥在地上，懶懶的，眼皮子眨呀眨。

女人扶起老頭子，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人生就是這樣，生離死別得，誰也避免不了，只是時間早晚。老頭子不是怕死，老了，活了一把年紀，啥苦沒受過，年輕的時候那一天天過的是啥日子，現在想想，當初真是挺能行的，現在的苦，那都是零頭。

等了好久，心就像是被掏空了，喘不過氣兒來。

他真的想，你可不能走吶，跟了我一輩子，啥福也沒享，到了地底下，也沒法兒面對。

“二叔，趁著現在還沒嚥氣，殺了賣掉，還能換不少錢，再買一個，到時候，再耕地，這買賣多好。”二狗子想了想，低聲說道。

老爺子覺著心上被搗了一錘，眼淚巴嗒的。

閉著眼，他就覺得老黃牛搖著尾巴，垂著頭，眼裡滿是傷感。

顫顫巍巍的走到老牛跟前，在牆角，射過來的光，朱黃朱黃的，十分沉重。

看了一眼棚子，水是滿的，吃的也滿著。牛棚很乾淨，有一股特有的農村的氣息。

老牛的目光是平靜的，好像早已看透了生死。從它的眸子了，彷彿看到了一汪清泉，一點雜質也沒有。

女人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實在不忍打擾這和諧的一刻。

牛像是沒看到他一樣，也不動，草都放蔫了。

能感覺到，馬的肚子已經扁了，生命，在這一刻失去了鮮活。老馬的眸子了湧出熱淚，就跟開了閘的水庫一樣，停不下來。鼻子一酸，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樣，久久說不出話。

外面還是亮堂堂的，可老爺子心裡颳了大風，下了暴雨，沖走了希冀。

老爺子拿了一把大刷子，蘸了清水，用那個枯黃的雙手洗著老牛的身子。

就像給一個女子梳著頭髮，梳理著尾巴。老黃牛確實是啥也感受不到，閉著眼睛，也沒有一絲氣流。

“這老大走了，老二也走了，就連這老牛也要離開人世了。這以後，家裡可冷清不少。”老爺子心裡嘟囔著。“下輩子投個好胎，少遭些罪。”

刨了一個坑，幾人合力，將老黃牛埋了。

老爺子坐在低聲，眼神定在樹下，彷彿老黃牛還在。一連幾天，老爺子無精打采的，心被掏空一般，幹啥都吃力。

在夜晚，他見到了老黃牛，棚裡水和草都完了，嘴裡還嚼著。他深情的盯著老黃牛，打了一大盆水，用刷子刷牛的身子。放下刷子，他很樂意的點了點頭。

等到醒來，一切都是一場夢，空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