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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憲倒也乖覺，再不說話，也不睡，打書架上抽了本書出來，便坐到了床沿上，對著燈臺讀起書來。

羅九寧氣的要死，恨的要死，恨不能踩他兩腳，偏偏他不說話，她就無計可施。

眼看入更，他在燈下翻著本書，書頁嘩啦一聲響，羅九寧便氣的吸一口氣，他再翻一頁，羅九寧又吸一口氣，怒火累加著，她就想看看，看他要這樣不解釋，矇騙自己到幾時。

&ldo;王爺。&rdo;就在這時，窗外忽而傳來胡謙昊的聲音。

裴嘉憲於是起身走到了外間，隔著窗子問道：&ldo;何事，說。&rdo;

&ldo;陰山王世子方才醒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言自己要派人往陰山報信，言自己在長安被你打傷了。賢王殿下正在規勸，也讓您前去請罪。&rdo;胡謙昊道。

裴嘉憲低眉笑了笑，道：&ldo;給他筆墨，讓他寫信，再開啟城門，讓信差把他的信送到陰山去。&rdo;

&ldo;萬一就此，陰山王反叛，或者率兵來攻長安，咱們又該怎麼辦?&rdo;胡謙昊道。

裴嘉憲道：&ldo;王世子前來覲見，本就帶著五萬精兵，真的若要打，就免不了一戰，倒不如索性放開了去，難道你也怕打仗?&rdo;

頓了半天，胡謙昊才道：&ldo;屬下不怕。&rdo;

&ldo;那就快去。&rdo;言罷，裴嘉憲轉身要往回走，卻又站在原地，手扶著椅子就緩緩坐到了椅子上。

他手握著胸口，一直在往外舒氣，但是漸漸兒的，面板慘白，額頭不停的往外滲著汗，似乎是疼極了的樣子。

一手攀著椅背，他深吸了口氣，再揚起頭來，便不停的往外吐著氣。

羅九寧聽著他聲音不對，先時不曾管過，直到他扶著胸口走了進來，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才真給驚到了。

裴嘉憲面色慘白，眼眶上又是好大一塊淤青，只瞧他捂著胸口的樣子，羅九寧便能瞧得出來，這大約又是空腹吃了酒，鬧胃疼了。

&ldo;可要我替你熬些熱粥?&rdo;羅九寧披了件褙子，先自妝檯中抽了活血清淤的薄藥出來遞給裴嘉憲，這就準備要往外走。

裴嘉憲卻是反手就拉住了她，閉眼悶聲，他似乎疼的很厲害，指著自己胸口道：&ldo;方才吃了杜虢那廝一拳，有些痛，挨一挨就好了。&rdo;

羅九寧於是坐到了他對面，親自揭開薄藥盒子，就替他塗起藥來。

兩道修眉，微褐又光滑的面板，鴉青面的寢衣襯著他光滑的，小麥色的膚色，只憑這幅相貌，倒是看不出來，他會提著拳頭將一個藩王世子揍到倒地不起。

&ldo;聽說皇后今天召見你了?所謂何事?&rdo;裴嘉憲問道。

羅九寧屈著膝蓋，一字一頓：&ldo;不止皇后，太子妃在，皇太孫裴靖亦在。&rdo;

……

&ldo;裴靖說，去年中秋夜，那個欺負了我，讓我有了壯壯兒，還一直壓著不肯說的人是王爺您。&rdo;羅九寧依舊格外的平靜。

可是，啪啦一下，兩滴淚就從她那兩隻清澈如水的眸子裡滾出來了。

燭光下，倆夫妻彼此對望著，裴嘉憲忽而往外深吐了口氣，口腔之中並沒有酒息，反而是一股子，清鹽的味道。

羅九寧以為他會震驚，或者驚慌，害怕，但他沒有，他淡淡的閉了閉眼，卻是再問：&ldo;賢王妃又是為了何事，找的你?&rdo;

羅九寧實言道：&ldo;賢王妃想讓我說服你，叫杜宛寧姑娘入咱們府，作側妃。&rdo;

裴嘉憲唇角頓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