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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女性的信,厚厚的兩卷本,書名就叫《致海狸和其他人》。

薩特的信寫得很漂亮,他稱得上是書信體大師,特別是在年輕的時候,常常寫篇幅很長的信。在他服兵役期間和波伏瓦單獨旅行時,他都給她寫很長很長的信,有的長達十幾頁。有時他連續兩星期每天都給她寫。薩特應徵入伍期間也給波伏瓦寫了大量的信。

波伏瓦對薩特的信件珍視得如同自己的生命。巴黎淪陷時她逃難在外,除了極少數必要物品,什麼都沒有帶,但帶上了薩特的全部信件。就是這樣,在逃難期間,她仍然丟失200多封信。

薩特另一些大量丟失的信件是給卡米耶的。這是他在大學期間同她戀愛時寫的,也是篇幅很長的信。那時他很年輕,充滿理想,熱情洋溢,他把這些都放進了信中;這些信具有極高的傳記史料價值。本來這些信卡米耶一直儲存著,但到她臨死前不久,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把它們付之一炬。卡米耶病死後,波伏瓦在清理她的遺物時,發現薩特給她的信件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封,絕大多數信件沒了蹤影。這是非常可惜的。

但是,波伏瓦手中仍然持有薩特給她的大量信件,它們是反映薩特思想和生活的重要資料。薩特生前曾數次談到他的書信。70歲時,他對孔達說:“我寫信的時候從未想到發表,我從不講究文體,寫信的時候怎麼想就怎麼寫。我寫給海狸的信如果還找得到,倒是可以發表的。我不反對人家有一天發表我的書信──我的信都是寫給女性的,不過我確實不在乎人們發表或者不發表這些信。”

1974年在同波伏瓦的長篇談話中薩特說:“這些信是對眼前生活的速寫。私下地說,我認為這些信是適於發表的。在我心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這些信件在我死後可能發表。我的信就是我生活的證據。”

波伏瓦的回答是:“以後它們一定會發表的,因為它們是那樣有趣和充滿生氣。”恐怕這時波伏瓦就已經下定決心,如果薩特先她而去,她一定要把他的書信蒐集整理發表,作為她最後一個重要工作。

從薩特對自己書信的說法可以看出,他在寫這些書信,從來沒有想到過要發表,它們僅僅對那些接收書信的人才有意義。正因為如此,它們同薩特那些為公眾寫作、發表給公眾看的作品相比,具有不可取代的價值。這個價值就是使薩特更加透明。這個書信集的書信全都是寫給女人的,涉及到薩特的隱私。但他沒有像許多社會名流那樣,在功成名就之時,竭力掩蓋自己的隱私,想方設法把自己包裝起來,給公眾一副崇高、偉大、道貌岸然的假像。

薩特不這樣,他願意儘可能地給公眾一個透明的形象。因此他覺得自己的書信有發表的價值。薩特在同孔達的談話中特別談到“透明”問題。他認為任何時候都應該用透明性來代替秘密。人們相互間把身體交給對方,透過目光,透過接觸──這是在廣義上說的,而不僅僅是指性關係;但人們卻相互掩蓋著自己的思想。這是不應該的,不應該有這種秘密狀態或秘密性。由於來源於一種不信任、無知和恐懼的矜持心理,人們不願意向對方敞開自己的心扉。而薩特想做到儘可能透明。他認為自己身上那些陰暗的地方對自己和對他人都是陰暗的,因此只有在對他人做到襟懷坦白時才能為自己照亮這個陰暗的區域。

波伏瓦編輯出版這個書信集,發表這些信件,不僅是讓薩特處於透明之中,而且也是讓她自己處於透明之中。因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書信是寫給她的,關涉到他倆的私生活。其實波伏瓦已經是夠透明的了。在她的4卷本回憶錄中,她幾乎毫無掩飾地談到她同幾個情人的戀情,她在同薩特接觸之初無法控制的性慾,等等。當然,她也有許多掩飾,主要還不是關於自己,而是關於薩特的。薩特同許多“偶然情人”的關係她沒有一個不是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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