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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得很對，我的使命是讓善良的人們不再無家可歸。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真正明白這個道理的，可能是第一次去戰場有個小女孩拉著我的褲腿求我帶她走的時候，可能是去黑市檢檢視見私自販賣裝備的老闆的眼神的時候，可能是在戰場有個受傷的年輕人哀求我開槍把他打死的時候

我知道沒人能帶我逃脫出去，沒人能救得了我，我只有往上游，露出腦袋用力呼吸，確保我真正地生存著。

以前看書看到尼采的一句話‐‐殺不死我的，都會使我更強大。

對於我而言，那些要殺死我的，都讓我感覺到活著;那些殺死過我的，都讓我重生。

……

這是一段長長的話，路潯不知道白深聽懂了多少，甚至不知道白深睡著沒有。

白深沒有說話，抱著他的手緊了緊。

他想，就讓我帶你逃脫出去吧，路潯，逃離你過往的一切陰暗和絕望，拉著我不要放手，讓我帶你去見見更美好的景色。

&ldo;告訴我吧，路潯，&rdo;白深輕聲說，&ldo;彼岸花。&rdo;

路潯沉默著沒有說話，空氣中的靜謐吞噬了他們。

&ldo;我要以你的什麼身份說服自己告訴你呢?&rdo;路潯問。

白深一時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仔細想過。

路潯接著說：&ldo;我的同事，醫生，還是老師?&rdo;

白深能感受到他語氣裡的茫然和不確定，路潯並不是真正地完全相信自己，他在信賴的邊緣徘徊，白深覺得，可能自己需要拉他一把，讓他走近些，讓他真的相信自己。

&ldo;你的愛人，&rdo;白深說，&ldo;這個身份可以嗎?&rdo;

路潯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困了，他把腦袋往白深肩膀處的棉被埋得深了一些，回答道：&ldo;可以。&rdo;

&ldo;我媽媽的後肩文著兩朵彼岸花，左邊是曼陀羅華，右邊是曼珠沙華。&rdo;他說。

&ldo;天堂和地獄?&rdo;白深之前為了路潯查過彼岸花，好像裡面有提到過。

&ldo;嗯，&rdo;路潯輕聲說，&ldo;她沒有跟我解釋過，我想可能是因為，她認為爸爸去了天堂，而她只能去地獄吧。&rdo;

&ldo;可她入獄不是因為她做了錯事。&rdo;白深說。

&ldo;但她認為自己是個罪人，&rdo;路潯揪著白深的衣服，&ldo;她覺得和爸爸生生世世都不會再見了吧。&rdo;

&ldo;……那，你呢?&rdo;白深問，&ldo;你背後的文身呢?&rdo;

&ldo;是我十五歲那年，她入獄之前帶我去文的，&rdo;路潯說，&ldo;她要我一直記得，不要再見了。&rdo;

白深拍了拍他的後背：&ldo;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想讓你徹底告別過去的生活?&rdo;

路潯沒說話。

&ldo;你到現在還是沒有走出來，是嗎?&rdo;

白深知道，路潯很多東西都沒有說，即使重要，也只是草草略過。

那幾次綁架案是怎麼回事?對他而言，是否留下了ptsd(創傷後精神緊張性精神障礙)?肖梟說路潯的躁鬱症早在進枯葉蝶之前就有了，也就是在他十幾歲，甚至更早的時候，究竟是什麼誘發了嚴重的心理障礙?

關於這些問題，路潯都沒有說。

也罷，不說就不說了，長長的路可以慢慢走，深深的話可以淺淺說出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