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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李恪，喜歡他的所有，甚至喜歡他的狼狽不堪，喜歡他的暴躁狠戾，喜歡他冷漠，也喜歡他溫柔，還喜歡他身上的風清白蘭香，喜歡他舌尖的淡淡菸草味。

事到如今，肖梟不得不面對李恪要成家的事實。他們這樣的人，畢竟沒有得到所有人的支援和認可，尤其是上一輩人，有多少能夠贊同自己的孩子和同性過一輩子?

他自己倒是不怕，如果有人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李恪，不能什麼都不要。

我愛你，所以願意為你放棄一切‐‐包括你。

深夜，屋外面吹了風，吹得窗外的常綠葉沙沙作響。風扣著古風式的兩扇木窗，嘎吱嘎吱的響聲在臥室裡輕輕飄蕩。

白深起床去關上了窗子，回來掀開被子躺好。路潯翻身腿一伸疊到了他的肚子上，白深忍了一會兒，沒過幾分鐘就覺得有點兒喘不上氣。

路潯蹭了蹭靠近了些，迷迷糊糊地咂了咂嘴說了句夢話。

白深湊近了一點兒聽他在說些啥，路潯突然又閉嘴安靜下來，把他當抱枕似的圈在懷裡。

大冬天的半晚上，被他這麼一摟，白深竟然還覺得有點兒熱。他向外拱了點兒，像擠已經用完的牙膏似的一丁點兒一丁點兒地動。

沒動一會兒，路潯突然抖了一下，然後愣住了，白深也跟著他愣住了。

愣了好一會兒，路潯長舒了一口氣，白深又拱了回去，輕輕拍著他的後背：&ldo;做噩夢了?&rdo;

&ldo;嗯。&rdo;路潯含糊地應了一聲。

白深沒說話，等著他開口，路潯要是願意說，他就聽著，要是不願意說，他也可以等到他要說的時候。

&ldo;我們把然然領養了吧?&rdo;路潯突然開口說。

&ldo;好。&rdo;白深說。

&ldo;……就這樣?&rdo;路潯問道，語氣還有明顯的意猶未盡。

白深覺得好笑：&ldo;還要哪樣啊?&rdo;

&ldo;她有自閉症，&rdo;路潯說，&ldo;我也……不太正常。&rdo;

白深聽到這話有點兒惱火：&ldo;你想什麼呢?&rdo;

&ldo;你怎麼都不為自己考慮的?&rdo;路潯問，&ldo;家裡都是這樣的人，你能承受得了嗎?&rdo;

&ldo;哪樣的人了?&rdo;白深皺眉，一把推開了他，&ldo;我跟你說過，你是治得好的，然然也可以正常。你好不了，我會想辦法，一直好不了，我就認了。&rdo;

路潯伸手去拉白深的手，像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把他的手指緊緊攥在手裡。

白深究竟能不能懂得那種看不到光的感覺，能不能理解走出來有多麼困難，又能不能真的獨自承受這一切。

&ldo;其實我有私心的。&rdo;路潯說。

&ldo;什麼?&rdo;白深愣了一會兒，想了想又明白了，&ldo;你是覺得領養瞭然然，我總不好拋開你們兩個病人自己面對吧?&rdo;

路潯看著他，點了點頭，昏暗中曖昧不明的光線裡，他的一雙澄澈的眼睛格外清冽。

&ldo;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離開你?&rdo;白深問。

&ldo;……我就是這麼想的。&rdo;路潯說。

白深沉默了，兩人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白深甩開他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路潯，睡到了床沿上。

白深生氣了，這是路潯沒有想到的，畢竟他從來都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