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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陳先生，希望在這時候打電話沒有打擾你。&rdo;他慢慢說著，等著對麵人的答覆，等得到了回答後，繼續說，&ldo;是這樣的，我最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醫生說需要您簽字確認，請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rdo;

片刻後。

&ldo;行，那就現在吧。我在醫院等你。&rdo;

阮玉的語言冷漠至極，表情裡卻全都是哀慼。

他掛掉了電話，茫然的站在了原地。心冷的無以復加，突然不知道之前堅持了那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條大街上人來人往，各有各的熱鬧。

路邊有一個幼兒園，剛好到了下課的時候。

四五歲大的小孩兒們歡天喜地的往家裡走，有的牽著爸爸媽媽。有的一蹦一跳的，害得家長背著書包一個勁追。

一個小姑娘一不小心撞上了阮玉的膝蓋。於是&ldo;哎呀&rdo;一聲坐在了地上。

後面頭髮斑白的老太太追了上來，把小姑娘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語氣裡全是心疼：&ldo;慢點誒我的小祖宗……&rdo;

小姑娘卻捂著腦袋抬起了頭，看向了阮玉。

她從奶奶的懷裡跳了出來，扯了扯阮玉的衣袖。

&ldo;哥哥，不好意思，把你撞疼了……&rdo;臉頰黝黑的小姑娘一臉不好意思，她舉起了手裡的糖，&ldo;棒棒糖送給你，你不要哭了。&rdo;

阮玉看向了面前的小孩，然後慢慢的，緩緩蹲下。

他擠出了一個微笑，&ldo;謝謝你。我不用了，你留著吧。&rdo;隔了一會兒，他又一次鄭重地重複道，&ldo;謝謝。&rdo;

陳督終於見到了自己。

或者說，夢裡的自己。

但是現在，他卻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夢了。

心痛的感覺這麼真實，又這麼強烈。

他看見自己西裝革履，鎮定自若。滿臉都是漠然。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不高興。

但是落在別人眼中，就是十成十的冷漠了。

他有著一雙狹長而戲的丹鳳眼，挺翹的鼻子，和薄而顏色淺淡的唇。

怎麼看都像是薄情寡義的面相……虧他自己以前還覺得齁帥。

醫生說：&ldo;阮先生，我必須告訴您，您的生育系統有點問題，子宮壁非常薄，打了這個孩子後，你可能會終生不孕。&rdo;

他雖然是給阮玉說的這話，眼神卻一直在看向陳督。就像是在等待他的反駁。

可惜&ldo;陳督&rdo;沒有。

而阮玉，則是輕輕點了點頭，&ldo;好的，我知道了。&rdo;

醫生無可奈何，把筆和知情確認書放在了陳督的面前。

陳督的唇抿了一下，然後乾脆利落地簽了字，簽名寫的極有氣勢，力透紙背。

&ldo;陳督&rdo;轉過頭，對阮玉說：&ldo;字我已經簽了，願不願意進手術臺看你，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還有個會，先走了。&rdo;

說完，他站了起來。快步離開。連腳步踩的點都沒有亂。

他說過的，尊重阮玉的任何的決定。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其實也有些難過。

但是也只是有些罷了。畢竟懷的又不是他。畢竟他們還已經離婚了。

畢竟他也祝願過，希望阮玉能有新的生活。

而陳督，那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陳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