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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時隔一年多以後，陳督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阮玉。

閉著眼，安靜又平和。

陳督做了一個長達兩年的噩夢。

好在現在，他終於回到了這裡，站到了他的身前。

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的人，面色並不好。看上去格外憔悴。

他抬起手，觸碰了一下阮玉的面頰。

冰涼。

又似乎是溫熱的。

雖然高階病房足夠寬敞，但是後續還有許多事要處理，陳督卻擔心會吵到阮玉養病，並沒有把辦公地點轉移到病房。

所以，第二天，阮玉醒了的訊息，是護工首先打電話告訴他的。

&ldo;阮先生醒了。&rdo;護工在電話裡跟他說。

陳督的動作一頓，停下了筆，當機立斷地決定：&ldo;好，我馬上過去。&rdo;

車還是司機開的，陳督在後排坐立難安，動作頻頻。司機完全有理由懷疑，要不是不好換駕駛位，陳督早就一腳把他踹開自己踩油門飆車了。

&ldo;……&rdo;嘖。男人。

等下了車，陳督一開始還能保持一下自己的風度，強裝一下鎮靜，到後來沒忍住，等電梯都嫌慢，一口氣爬上了住院部五樓。

大概是剛運動完，他站在了阮玉的病房門口，心跳的有點急速。以至於他自己都能聽出那幾聲&ldo;咚咚咚&rdo;。

近情者怯。他的手握住了門把，卻遲遲沒能推開。

陳督轉頭，深吸了一口氣，問向了身邊的人：&ldo;萬一他不想見我怎麼辦?&rdo;

司機是個身高190 的鋼筋猛漢，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闆內心的風花雪月。

他撓了撓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反問：&ldo;那您想見他嗎?&rdo;

答案顯而易見。

於是陳督推開了門。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阮玉正躺在床上看書。護工在一邊用剪刀修剪著花。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進來，於是抬起頭向門邊看了一眼。

他放下了書。

一雙眼眸清澈。

既沒有喜悅，也沒有厭惡。反倒是有了一點疑惑。

阮玉有些不確定地開口：&ldo;……陳督哥?&rdo;

好久沒聽見阮玉這麼叫他了。

陳督驟然聽到這個稱呼，居然有了一點難以言喻的欣喜。然後有了一絲詫異。

&ldo;我在。&rdo;陳督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坐在了一邊。

阮玉放下了書。

&ldo;好久不見……&rdo;阮玉說，然後他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中，然後，他慢慢地說著，&ldo;幾年不見，你長變了好多啊。&rdo;

然後，他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微笑，&ldo;你怎麼來看我了?我媽告訴你的嗎?&rdo;

陳督聽著他的話，心裡卻越來越疑惑。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阮玉的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違和。

陳督在突然之間有了一個猜測。

他有些遲疑地問：&ldo;阮玉，你還記得今年是几几年嗎?&rdo;

病床上的阮玉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了一些茫然。

&ldo;……不是，二零零八嗎?&rdo;

二零零八年。

汶川發生了地震，北京舉辦了奧運會。

那一年阮玉十八歲，剛上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