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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六年。&rdo;

他說完有些發怔，小魚看著月光下靜謐的水面，&ldo;你是想報仇嗎?&rdo;

水鬼搖搖頭，&ldo;我不知是誰害了我，或許是師兄，或許是別的不喜我的人，更或者，我乾脆直接把以前的水鬼當做仇人也沒錯。我最開始是恨，後來又不恨了，這些年過去，只剩下平靜了。&rdo;

&ldo;殺身之仇，可以不在意嗎?&rdo;小魚問。

&ldo;你很奇特，&rdo;水鬼道，&ldo;我觀你魂魄凜冽非常，鋒利寒涼，可你似乎在被磨平稜角，一點一點圓潤，開始通透、佛性，我想，以往你應當也是有仇必報的人，如今卻是萬物不過眼不入心的不在意模樣。&rdo;

&ldo;我大約就是你這樣的吧。&rdo;

小魚動了動眸子，&ldo;那……哪樣好呢?&rdo;

&ldo;我不知。&rdo;水鬼搖頭，&ldo;很多人說通透靈性好，可是這樣也毫無特性了吧，只會被別人喜歡算什麼呢，自己卻並不一定開懷。&rdo;

&ldo;我，不想被改變。&rdo;小魚輕聲道，她何嘗不知道如今出現在身邊的一切好似全無巧合，但總是在一點一點將她的本性磨平，她不想失去驕傲和凌厲，不想變成溫潤淡漠，情緒單薄的人。

&ldo;我很想保護自己，不被這個世界，不被任何人改變……&rdo;她低聲在唇間喃語。

&ldo;怎麼了?&rdo;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傳來。

小魚驚醒一般看過去，逐海靜靜佇立在水潭潭面，距她不過米。

&ldo;你十分不開懷，為何?&rdo;逐海問。

一邊的水鬼見了他，頓時面上無趣，一溜兒縮排了水鬼冢，再不冒頭了。

小魚收整心神，躬身施禮，&ldo;小神見過天君。&rdo;

見她避而不答，逐海不再多問，自潭面伸手，&ldo;過來，今夜有帝流漿，百年一降，機不可失。&rdo;

小魚頓了頓，他身邊氣息冷冽鋒利，可是眼眸平靜如水，她也不知為何，只看這雙眼睛，便竟然無法拒絕他的要求了。

提步過去，她一下踩入了水中，頓生冰寒，即便是神魂，也凍的她一個哆嗦。

逐海探身一下捏住她一隻手，小魚整個人就已經如履平地踩在了水面上。

他握著沒放手，牽著她走到了水面中心，月華如練，投射在兩人身上，他身邊的氣息不僅沒有傷到她，反而跟她十分融洽。

小魚目光微微一動，看著兩人相執的手，&ldo;天君來此，是為了帝流漿嗎?&rdo;

逐海神色平靜，&ldo;這裡的水鬼是我的友人，他唱的極好，我偶有來聽。&rdo;

她沒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逐海天君，竟然會與一個水鬼有這樣的交情，輕輕一笑，&ldo;天君是個好人。&rdo;

逐海眸光微微一動，&ldo;你也很好，好好努力，你很有天賦，可為上神。&rdo;

兩人一起抬頭望著圓月，一點一點如火般的流光降落，她不知為何，不喜反悲，&ldo;天君覺不覺得，這流光降落，好似神隕……&rdo;

腦海中閃過模糊的片段，如海般溫柔的藍色眼眸，充滿了信任和疼惜，甚至是……洞知一切的瞭然，然後片片成灰，化作流光墜落天際，人們看著歡騰著，沒人知道，這是一個神的隕落。

逐海握著她的手反背到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