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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值多少?”冷如冥王的聲音淡淡的逸出。
鴇娘如夢初醒,慌忙的瞥了下他身旁的嬌小女子,她戒慎恐懼的回答,“這姑娘雖然一身的僕僕風塵,雖然被烙上了印記,不過倒是個好貨色。”
“她已經不潔!”
“哎唉唉,少了初夜叫賣的價錢,不過仍是個花魁的料。俊爺兒啊,這小姑娘是你所要買賣的貨?”
一旁氣喘吁吁的白痕終於聽懂,她不可置信地瞠直眼,“霜降,你要賣了我?”
佞色更狠絕,他酷冷的反問:“有何不可?”
“可我是你的、你的……”即使愛已成灰,他也不該如斯殘忍對待她啊。
李霜降盯著她笑,笑意卻未達眉眼,“是我的什麼?侍妾?那和奴才是一樣的。我是主,你是奴。”
“這兒是妓院啊!難道你要我執壺賣笑?”
“或者你以為你是三貞九烈的女人?既然你可以和一男僕交相淫穢,還端啥臉面?”
“你是魔!你是魔!”而她將化為一縷怨魂,如果他真的賣了她。
他痛恨——為什麼看見她悽苦的神情仍是使他椎心刺骨,仍是想緊緊抱她人懷?
不!她不能成為他的死穴。他暗暗起誓。他將她往腰間一帶,倏忽間倆倆飛出春融閣。
鴇娘和一列窯女們各自咋舌,好端端的午憩不但被擾醒,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感到驚心動魄,不知嚇個啥勁。
王爺有令——
白痕等三人留一宿,五更天即需起程往東北。
四更剛敲打,春遲已經躡手躡足地走進柴房,白痕一個人被關在柴房裡過夜。
門栓一開,她駭了下,“白姑娘,你一夜無眠啊?”
縮著身子的白痕坐在乾草堆上,她扯出一朵比哭還叫人心疼的笑。
春遲捏捏自個兒的鼻尖,深恐哭得亂七八糟而誤了事兒,她連忙湊過身去,充滿希望的詢問:“膳房的達赤你認得不?”
“達赤?那是誰?”
春遲垮下嘴角,“看來你是不認得了,唉。”原以為是條線索呢。
“為什麼我應該認識達赤?”
“達赤是負責全府上下口腹之慾的老廚子,這一段時日他挺怪異的,好像有啥天大喜事似的,可問了他,他又說沒事,最叫人奇怪的是他和小勇應該是有交情的……”
“小勇?”使她由天堂掉入地獄的人。白痕不免有些正經。
“其實也不知是不是挺好,但是我見過達赤和小勇在夜裡聚在一塊兒,看起來神神秘秘,原本也沒啥好胡想的啦,但是小勇自殺,他就算沒有傷心欲絕也應當難過吧;可真是怪,達赤似乎好高興,彷彿撿到金元寶似的。”
“畢竟不是親人,他沒有為小勇痛哭一場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對!說不過理,白姑娘,我會查個仔細,或許小勇誣陷你的清白和達赤有關,也或許達赤亦知情啊,一旦我找到鐵證不就可以還你的閨譽,王爺也一定會重新寵愛你的……”
白痕輕輕、輕輕的淺笑,“不用了,他是冤我,或是恩賜寵愛我都無所謂了。”
春遲不依,“昨兒夜裡我和夏荷可是琢磨過的,我們同樣覺得小勇不可能在半炷香不到的時刻和你……噯,反正你得洗刷你的罪啊。東北嚴寒,在那裡做苦役,甭說是一輩子了,就算是十天半個月的都叫人吃不消。”
“對於一個心死的人而言,當個苦役或許反而幸運,至少身體所承受的折磨好過些。”
“你怨王爺?”
白痕淡漠著口吻,“怨過、恨過,深深地被他所傷都是無關緊要的曾經。”當他企圖將她賣給妓院,無論他是不是故意羞辱她,她已經無力再愛,也無力再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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