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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她本想一走了之,卻還是彎腰把那東西撿起來。是一封信,上面有地址也貼了郵票,但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她沒有看信的內容,但信封沒有封口,一張照片掉落在她手中。黎明破曉,第一縷陽光照亮硝煙四起的倫敦,舒看得很清楚,照片上有一男一女。看得出來,這是一對情侶,小夥子凝視那個漂亮姑娘時的眼神昭示了一切。他的眼睛離不開她。姑娘笑著,小夥子雖然沒笑,但他臉上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告訴舒,他全心全意地愛著這個姑娘。
舒笑起來,想起她和唐原來四目相對的時候,心中有些難過。她把信封封上,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鑽進來接班的同事身旁那輛棕色戴勒姆小汽車裡,和維拉一起回到站點。舒信奉樂觀主義,信奉幫助別人,把這封情書送往該去的地方就是今天她做的第一件好事。步行回家的路上,她把信塞進郵箱。後來,在她漫長而幸福的餘生當中,她有時也會想起那對情侶,期望他們一切都好。
29 2011年,格林埃克斯農場
天氣熱得像是在印度,熱浪在田野上盤旋翻滾。整個上午,洛瑞爾都守在母親的病榻邊,梳妝檯上的落地扇慢悠悠地轉著。洛絲過來接班,洛瑞爾終於可以出去放風了。她本來想去小溪邊走走,放鬆一下緊繃的雙腿,但樹屋卻在這時映入眼簾。她決定順著梯子爬上去看一看,五十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去樹屋。
謝天謝地,終於順利爬到了樹屋門口,但門比她記憶中矮小了許多,洛瑞爾只能彎腰爬進去。她盤腿坐在地板上,打量這間屋子。黛芙妮的鏡子依舊擺在橫樑邊上,時光流逝,鏡子背後的水銀面已然斑駁,鏡中洛瑞爾的身影也模模糊糊,彷彿水中的倒影。回到小時候待過的地方,在鏡子中看見的卻是自己老去的容顏,這感覺真奇怪。五十年了,唯一變了的只有自己。
洛瑞爾把鏡子放回原來的地方。她從窗戶往外看,一切都和那天一樣。耳邊似乎還能聽見巴納比的叫聲,那隻只有一隻翅膀的母雞依舊在塵土中轉悠,夏天刺目的陽光灑在車道邊的石頭上。恍惚之間,洛瑞爾覺得自己若是扭過頭去看看家裡的房子,還能瞧見艾莉絲的呼啦圈隨著風兒在架子上輕輕晃蕩。但洛瑞爾沒有回頭。歲月是一架手風琴,逝去的時光是身體上的痛,就藏在它的褶皺當中。洛瑞爾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
洛瑞爾帶來了桃樂茜和薇薇安的照片,洛絲在《彼得&iddot;潘》裡找到的那張,她從口袋裡掏出來。還有那本從牛津大學回來以後一直隨身帶著的《彼得&iddot;潘》。這張照片似乎變成了她的一件法寶,能幫助解開她心中的謎團。天哪,她打心眼裡希望,但願這就是開啟真相之門的鑰匙。格里說,照片上的兩個女人並不是朋友,可她們一定交過朋友,要不然這張照片該作何解釋?
她仔細看著照片上的兩個女人,想從中找出些線索。她們挽著胳膊,滿臉笑容看著攝影師。這張照片是在哪兒拍的?應該是某個房間內,這一點很清楚。屋頂應該是斜的‐‐莫非是一間閣樓?照片中只有她們兩個人,但她們後面有個小小的黑影,可能是有人匆忙地從她們後面跑過。洛瑞爾湊近一些,如果不是拍攝角度有問題的話,那個黑影應該是個小人兒。難道是個孩子?有可能。但知道這一點也沒什麼用,到處都有小孩‐‐戰爭時期的倫敦,小孩子也是遍地跑嗎?倫敦大轟炸的前幾年,廢墟當中挖出了許多孩子的屍體。
洛瑞爾沮喪地嘆了口氣。沒用的,不管怎麼努力,還是像猜謎遊戲一樣,每個解釋都似乎說得通,卻怎麼也找不出什麼真正的線索導向照片拍攝環境。照片在書裡夾著,一放就是好幾十年‐‐或許書裡能有什麼線索?書和照片,這兩件東西難道是一起的?母親和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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