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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了，請您節哀，弗洛斯特夫人。&rdo;

啜泣聲變得更刺耳，就像皮蓬想引起媽媽注意時的故意號哭。牧師的椅子發出咯吱的響聲，薇薇安看見他往沙發這邊走過來，交了什麼東西給埃達姑姑‐‐肯定是這樣的，因為她聽見姑姑說：&ldo;謝謝您。&rdo;然後是擤鼻涕的聲音。

&ldo;您自己留著吧!&rdo;牧師說完，又坐回椅子上，他沉重地嘆了口氣，&ldo;那這個女孩該怎麼辦?&rdo;

埃達姑姑止住哭聲，輕輕抽了抽鼻子，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說，&ldo;我覺得圖文巴那邊的教堂學校不錯。&rdo;

牧師把雙腿疊在一起。

&ldo;修女們把學校裡的姑娘照顧得很好，&rdo;埃達姑姑接著往下說，&ldo;雖然嚴厲了些，但也是為了她們好。規矩對她不會有任何害處‐‐戴維和伊莎貝爾一直太溺愛她了。&rdo;

&ldo;伊莎貝爾。&rdo;牧師忽然唸叨著這個名字，他往前傾了傾，&ldo;伊莎貝爾家還有哪些人?你能聯絡上他們嗎?&rdo;

&ldo;她沒多說自己的家庭……但您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她還有個哥哥。&rdo;

&ldo;哥哥?&rdo;

&ldo;他在英國當老師，就在牛津市附近。&rdo;

&ldo;那就好辦了。&rdo;

&ldo;什麼好辦了?&rdo;

&ldo;我們可以從這裡入手。&rdo;

&ldo;您的意思是……聯絡他?&rdo;埃達姑姑的聲音忽然變輕了。

&ldo;只能試一試了，弗洛斯特夫人。&rdo;

&ldo;給他寫信嗎?&rdo;

&ldo;我親自給他寫信。&rdo;

&ldo;牧師先生，您真是‐‐&rdo;

&ldo;就看上帝的慈悲和同情能不能說服他了。&rdo;

&ldo;說服他作出正確的選擇。&rdo;

&ldo;這是他的家族責任。&rdo;

&ldo;對，家族責任。&rdo;埃達姑姑的聲音輕飄飄的，&ldo;誰能拒絕自己的家族責任呢?我要是有這個能力的話，就自己把她撫養長大了，但我母親要搬過來，家裡已經有了六個孩子，根本住不下。&rdo;她站起身，沙發解脫地長籲一聲。&ldo;牧師先生，我再給您拿塊蛋糕吧?&rdo;

伊莎貝爾的確有個哥哥，他接受了牧師的勸導，於是，薇薇安的生活再次被改變。事情很順利。埃達姑姑的朋友認識一個人，他妹妹要遠渡重洋去倫敦應聘家庭教師的職位，薇薇安就被安排和她同行。大人們談過幾次就匆匆作出決定，細枝末節的地方也很快就搞定了。薇薇安躲在沙發底下，他們的談話聲永遠縈繞在她頭頂。

出發那天，姑姑給她穿上一雙幾乎全新的鞋子，頭髮利落地編成兩條辮子，身上穿了一條中規中矩的裙子，腰上還繫著絲帶。姑父開車把她們送到山下，然後大家一起去車站搭乘去布里斯班的火車。大雨仍舊不停歇，空氣中十分悶熱。薇薇安用手指在霧氣瀰漫的窗戶上寫寫畫畫。

車站旅館前面的廣場上人山人海，但他們很容易就在約定的地點找到凱蒂&iddot;埃利斯小姐了，她就站在售票視窗旁邊的大鐘下面。

薇薇安從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多人。人類無處不在，他們的面貌又各不相同，大家來去匆匆，就像裹著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