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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出掌,極輕的一掌,輕得像撫平自己的寶貝孩子所有恐懼與憂慮的一掌。
這樣的一掌豈能傷翻山越嶺渡過江、有二十餘年深厚功力、沙場見識的皇甫老將?
更遑論成全“戰死沙場”。
但皇甫嵩全神以對,他翻山(翻抽出先帝刀,施展砍大山刀法)、越嶺(指出如風、指刀如鋒:破嶺斷風指)、渡過江(平江腿,每腳皆如驚滔拍浪,更與指、刀形成一種互為助威、勢不可擋的身法。)他如此如臨大敵全力以赴使勁渾身解術的,難道就是應付張角那輕飄飄,看著渾不著力的一掌?
可惜這世上很多事看著是一回事,身臨其境、親身體驗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你覺得有個困難大到足以壓倒你,別怕,面對它,你就會發現它會縮水很多;再比如,一個平日窩窩囊囊的人,別惹他,他發起狠來,兇得狠的什麼似的人也只有自愧不如的份。
又如,張角的掌——
破嶺斷風指正戳在張角掌心(掌心勞光穴乃人之死穴,以皇甫嵩的指力,這一點足以令人碎了半邊骨頭)刀以砍斷十方大山之勢,劈中那渾不著力的一掌(普通人若捱上,絕不是斷一隻手,恐怕渾身經脈都俱為這種大力斷了),平江腿法正對上那一掌(那波濤洶湧的力量與凌厲的指風、兇猛的刀勁產生一種精妙的呼應而威力倍增)。
兩人一招乍分。
太平教徒垂頭喪氣,即使他們武功低微,也能瞧出,皇甫嵩一指、一刀、一腿,已經挫退了自己敬仰如神的“天公”大賢良師。
前面提過,這世上很多事看著一回事,親身感受是另一回事。
至少,著了一記“砍大山”的張角,別說砍山砍手,連尾指上的一片指甲都沒砍掉。真正知道虛實的只有當事人:皇甫嵩,張角。
挺拔、高大而開朗愛笑的鎮歌正拄棍觀戰,當皇甫嵩一指點中張角掌時,他眼前一花,好象急風狂行,一道地裂正分破山嶺。天空“咔”打下道急電,裂紋頓停,不復前行。
外浮內沉、外躁內陰且好風頭面子的程遠志盤坐觀心、摒除躁雜,忽而神智一亂—腦海中浮見一山崩泥流之景,“嚓”,天降金蛇。本已崩塌之山竟漸漸整合。
嗔怒紅顏,矢志為父、師兄報仇,正操縱紙鶴撲殺凌憑空的張睫卻見——大江怒吼而東去,卻不抵電母之一鞭,驚掠一片電光後,江河改道。
不知鬼使神差(意亂情迷?)還是怎麼,一連放棄十四次殺傷張睫機會的凌憑空更恍忽見:狂浪破嶺裂山而出,一道電光驟亮!金意三閃,同止住急奔江水、穿嶺狂風、裂山巨震,眼前即可一片安祥平和。
兩道人影一觸即開。
張角道:“將軍功力深厚,謝過剛才對小徒遠志相讓之情。”
好一會兒,皇甫嵩才道(他聲音嘶啞,聽上去像驟老了三十歲):“為什麼不殺我?”
張角自嘲(嘲人?)的一笑:“也許跟師父呆久了,誠不願多造殺孽,更何況忠義之人?這種人無論為友為敵,張某隻敢十分尊重,絕無一絲殺意。”
皇甫義真喃道:“宮中皆傳你是個發為蛇、額生目、吐冰吞火,催雷使電殺千百人不眨眼的魔王啊!”
張角苦著臉:“你看我像嗎?要說魔王,西涼刀山懂仲穎武倚呂奉先、華雄,又有李儒,還新招了個有‘計催心’之稱的賈文和,本身兇狠詐狡、殘暴無常,獨大於朝,近年更自封太師,逼漢帝稱其“仲父”,文武百官,順他者生,逆他者生不如死,對百姓更任意欺凌,才是真正的魔王。”
皇甫嵩憂心仲仲:“內有奸佞妄臣,外有你這樣的敵人,莫非漢朝真的氣數已盡?”
這點上張角十分肯定:“是!漢朝的潰崩絕無變數,多則二十年,少則十載,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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