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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硃紅繡帶。衙門此時已經是點過卯了,卻是一絲一毫聲音也無,須臾,張越帶著隨從人等出來,卻是上了那輛掛著硃紅繡帶的車。很快,這前呼後擁的一行人便出了藩司街。
雖說平常大多是帶著三五個隨從騎馬出行,偶爾乘車或是坐四人抬也很少動用前導儀仗,但這一回既然是和張謙一塊去黃埔鎮,不等他吩咐,布政司便立刻出動了差役淨街。從藩司街出來,沿街道路已經全都是空空蕩蕩,百姓俱是避在路旁,不少都拿好奇的目光覷看著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奈何那車前車窗都是垂著竹簾,影影綽綽只能瞧見裡頭有人,其餘的便看不出來了。饒是如此,還是不少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張謙曾經多次奉旨在廣州泉州迎接西洋諸國使節,也曾經帶船隊出使過海外諸國,對這些風土人情瞭若指掌不說,就連番話也能說上不少。說到昨日剛剛停泊的港口的三艘錫蘭貨船,他便冷笑了一聲。
“自打秦懷謹擔任這市舶太監,市舶司上下的屬官恐怕還不如他的私人管用。如今他一倒臺,碼頭上頭做事的人有不少人削尖了腦袋往我門下擠,照舊是不看好市舶司。元節,市舶司原本就是布政司屬下,可布政司已經多年不能插手。若是沒有聖意,我也不好貿然讓你插手,但如今皇上許了,你大可擺出上司的架子來。只要我不說話,你這個布政使說一句就頂一句。你找的那些人可都摸透底了?若是他們估錯了值,坐商都不接貨,也是一件麻煩事。”
“張公公放心,這個行當不是如今重要,以前以後都是一樣重要。他們要是這次敢走眼。以後就不要想在番商接引這一行立足。再說,我許了奏請設立官牙行,要是再像從前那些人那樣和番商裡外勾結,我也有的是法子懲治他們。再說,有張公公派人將碼頭全數封閉,就是那些大商想做手腳,也是出入無門。”
“好!”
自從秦懷謹被軟禁,黃埔鎮碼頭上下人人自危,全都擔心被清洗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足足一個多月時間,先頭雷霆出手的三司衙門竟是按兵不動,於是,他們漸漸就存了幾分僥倖,膽大了起來。畢竟,碼頭上番商接引的勾當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這上頭當官的可以一茬茬地換,如他們這種下頭的人要是都換了,那就沒人幹活了。
等到張謙就任市舶太監,秦懷謹“畏罪自裁”,市舶公館是對送禮的人來者不拒,他們就認定自己想的沒錯。所以,哪怕昨日三艘番船抵達,市舶公館卻下令封了碼頭不許人進入,只派人把番商接到懷遠驛,他們也不過慌亂了一陣子便釋然了。禮都收了,難道還會變卦?
這會兒,當前導儀仗到了碼頭,那一架青幔雲頭車緩緩駛近的時候,早早迎候在碼頭上的這些書吏人等全都五體投地跪拜了下去。及至張謙和張越一同下車,眾人不禁一愣,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儀仗牌上赫然寫著欽命市舶提督太監張,廣東左布政使張。
這兩個張字看起來截然沒有關係,但此前便傳言張謙就任之後,張越就頻頻逗留市舶公館,一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也都沒有細想。
八月的陽光仍然是火辣辣的熾烈無比,因此早有兩個隨從小太監上前來張了黑色茶褐羅表紅絹襯裡的三簷銀浮屠頂傘蓋,底下身著麒麟服的張謙不動聲色地將袖子輕輕挽起了一點,隨即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那些人,淡淡地說:“咱家之前只顧著清理前任遺留下來的諸多弊病,也來不及到碼頭上來看看,今天來,也向各位道一句辛苦。”
張謙之前是御用監太監,正經來說只是正四品。但中官鎮守地方往往獲賜公侯伯才能服用的麒麟服,若是遇到跋扈的,乾脆便是凌駕於地方三司之上,因此張謙說話這般客氣,底下人頓時受寵若驚,領頭的便慌忙磕頭道:“小的不敢,不過是為朝廷效命罷了……”
“夷貨一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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