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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一撥又一撥的官員從身旁走過,或是往文淵閣,或是往六科廊,或是往光祿寺去,在午門已經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的那個年輕太監漸漸焦急了起來。雖說天上沒下雪,但他腳下卻盡是積雪,站在上頭沒多久,他的腳就完全凍僵了,這會兒甚至冷得連手都失去了知覺,薄薄的圓領衫根本抵禦不了寒風。偏生在這種地方又是不能搓手跺腳取暖,因此他不得不硬挺著。從大清早一直等到中午,他愣是沒等到那個自己要等的人,人都快凍成了冰柱子。
直到晌午時分,他方才看到一身錦袍的黃儼帶著幾個隨從走了過來。見到這麼一個救星,他連忙一溜煙奔了上去,滿臉的不忿和委屈,因低聲道:“黃公公,那張越好大的膽子,小的在午門整整等了一早上,他卻愣是沒來!他居然無視皇上口諭,這一回什麼藉口也不用找就可以置他於死地了……”
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他就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緊跟著竟是踉蹌退出去兩步遠。見黃儼滿臉寒霜站在那裡,他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說錯了話,但愣是不知道錯在那裡,只得怔怔地站在那兒,甚至都不敢拿手去捂發麻的臉。
“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蠢貨!”看見午門那邊好幾個禁衛都在伸頭探腦,黃儼也不想在這兒鬧出太大的風波,因此厲聲道,“別杵在那裡,跟我過來!”
出了東華門,沿著護城河走了一陣,直到行人漸漸少了,過了北花房,黃儼這才停住了腳步,盯著背後那個半邊臉高高腫起的太監罵道:“蠢貨,張越有幾個膽子,竟敢不聽皇上的口諭?人早就被海壽從皇城後頭玄武門帶進宮了,你這個蠢貨居然一直在午門苦苦等,就不知道差遣個人回去問問?還有,咱家要他死做什麼?咱家要的是一個活生生能攥得住的張越!原想借此機會咱家求求情保下他,順便讓皇上發個火把陳留郡主弄出宮去,省得她礙事,可你都幹了些什麼!要不是看在你是咱家乾兒子,眼下就該把你扔進護城河喂王八!”
得知事情竟有了這樣的變故,那年輕太監不禁呆若木雞,旋即便想到了最要緊的一條。眼看黃儼暴怒,他不禁噤若寒蟬地問道:“公公,那這次的事情究竟是海公公無心而為,還是他們已經知道,所以有心戲耍咱們?”
“這事情咱家怎麼知道!”黃儼咬牙切齒的一瞪眼睛,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應該是不知道,這一大早海壽親自去接的人,再說營地是在北邊,由北安門從玄武門進也並不奇怪。你這半邊臉腫著,我找人替你的差事,你安安分分躲兩天再說!”
此時此刻,黃儼深深後悔起了當日和張謙劉永誠等人一起去求了朱寧——那時候是為了抵擋皇帝的暴怒,可如今要做什麼事情都不可能繞過身在乾清宮的她,真是何苦來由!
第九卷 群魔舞 第035章 至親和陌路
乾清宮西暖閣。
自從搬到了這裡住之後,朱寧倒不曾挑剔別的,只是吩咐御用監在這裡添置了一面靠牆的書架,將自己的幾箱書全都搬到了這裡。除了照料朱棣的飲食起居之外,其他的時候她便多半是看書寫字畫畫,抑或是解解那些流傳千古的殘局,在旁人看來,她只是一個逍遙自在的郡主,僅此而已。
此時,坐在椅子上的她盯著面前的黃花梨小几上的一盤棋局,手上拈著一顆潔白如玉的雲石,心裡卻正在想著另外一件事。皇帝既然是召父王入京,那麼自然是事情已經有所定論,說不定就是謀反的證據也已經一應俱全了。可是,開封距離京師並不算太遠,為何非要明年二月才讓父王入京?皇帝連告密者的身份都告訴了她,難道就真的那麼放心她?
“阿寧。”
聽到這一聲喚,朱寧立刻回過了神,但仍是把手中棋子輕輕拍在了棋盤上的一個方位,然後才回過頭,旋即慌忙起身行禮。見朱棣看上去心情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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