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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兵部武庫司郎中張越奉旨候見!”
站在外殿的小太監壓根不想在這時候惹惱了皇帝,奈何想到張越曾經扳倒過三個司禮監的頭頭,其他幾個大太監彷彿都和這位小張大人交情不錯,先頭又是皇帝傳旨,因此他著實不敢拖延。此時硬著頭皮報上了這一句,他就提心吊膽地等在那裡,不多久就聽到了裡頭傳來一個喝聲。
“傳!”
鬆了一口大氣的小太監答應一聲,旋即順著臺階一溜煙跑了下去,待到丹墀之下看到等在那裡的張越,他便大聲宣了一聲,旋即才壓低了聲音道:“小張大人千萬小心,剛剛皇上差點將那些奏摺都摔在了金學士臉上,這會兒估計火氣仍然大得很。”
“多謝小公公提醒。”
張越誠懇地對對這個小太監點了點頭,旋即匆匆上了臺階。跨入大殿的一剎那,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熟悉了一下里外光線的差別。外頭是陽光燦爛的春日,可裡頭幾乎是寒風凜冽的冬夜,除了朱棣面上佈滿寒霜之外,金幼孜和那些太監也一個個都是死沉死沉的臉。而就在他預備行禮的時候,那壓抑到極點的氣氛終於爆發了。
“這也不便那也不便,這也是錯那也是錯,他們平日為什麼不說,非要趁著眼下三大殿被火燒了,這才瞧出了那麼多的弊端?這天底下哪天打雷不劈死個把人,不燒燬幾間屋子,偏偏這次燒了三大殿就是天公示警,說是朕不應該遷都?一群混賬東西,以為朕不知道他們隱忍了多久,以為朕不知道他們的用心?張越!”
朱棣已經全然忘記了最初傳召張越的理由,幾乎想都不想就指著他喝道:“到御馬監去傳旨,叫上海壽,把這些人……把這些人統統下錦衣衛獄!”
聽到這一聲,不但張越大吃一驚,就連金幼孜也大叫不好。張越是否因此得罪人他可以不管,但此事若是一做,那引起的反彈就大了,到時候他這個閣臣難辭其咎。想到這裡,他連忙站出來勸說,誰知道話沒說兩句就被朱棣一口喝了回來。
“難道要他們彈劾你這個文淵閣大學士該死,你才樂意?”
上一次京師動亂夜被皇帝差遣著去抓人也就罷了,但這一次張越卻明白,除非他想從此之後在士林中再抬不起頭來,否則這種事情絕不能做,況且,裡頭還有他自己的一份。心念數轉之下,他便上前從容行禮,隨即說道:“皇上既然下詔求直言,如今若要將所有上書者全部下獄,只怕以後再無人肯應言。況且,臣此次也應詔上了書,若皇上真要臣去抓人,那麼臣恐怕得自己抓自己了。”
由於金幼孜呈遞上來的第一份便是禮部主事蕭儀的上書,因此朱棣氣怒之下幾乎不曾看別人的,此時聽張越這麼一說,他不禁皺眉看了看地上的奏摺,但仍是滿臉氣惱。見皇帝面色微微有些緩轉,張越瞥了一眼旁邊的金幼孜,便彎腰把遞上散落的奏摺等一份份拾了起來,等全部收攏之後摺疊好,他方才近前幾步雙手呈上。
“你倒是膽大。”朱棣冷冷端詳著張越,旋即便用手拍了拍眼前的御案,“朕眼下沒心思看這些,你既然說自己也應詔上書,那好,你先把你自己那一份念給朕聽。接下來再念別人的……總之,你一份份念,朕倒要聽聽,有多少人秉承公心。”
金幼孜雖說被晾在一邊,但這會兒卻沒有半分不悅,可以想見,除卻某些有分寸的人,別的官員上書必定都是言辭激烈,這讀奏摺幾乎是提著腦袋的勾當。當聽到張越抑揚頓挫地念著他自己的奏摺時,他更是漸漸感到頭皮發麻。
“自古漕運之道,不外乎河、陸、海。陸運以車,河海則以舟。按其所用人力、運力、費用,則海運最省,河運其次,陸運再次。然河漕不便通行處亦需人力牽挽,海運雖省牽挽卻仍有傾覆之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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