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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郭璡在吏部的戰戰兢兢相比,張越卻很是坦然——儘管他比郭璡年輕了一倍,如今也是兵部大選之期,哪怕是他原先並不管武選司,張本隨著朱瞻基一走,這裡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就得挑起來。
由於署理兵部事務,他每日裡回家就沒個時候。沒事情的時候申正散衙就回去了,有事情的時候卻不得不湊合在衙門裡頭睡一晚,於是除了官衙供應每間房的柴炭米糧之外,逢他不回家的時候,家裡少不得又打點送飲食衣裳和銀骨炭等等送往衙門。
這天傍晚,因五府會推的都督僉事一級名單和地方上的都指揮使一級名單都送了上來,再加上還有些明日廷議要商議的雜事,雖然無可奈何,張越仍是隻得讓人回去報信,說晚上不回去了,就宿在衙門。然而,用過飯之後的掌燈時分,外頭就有人報說胡千戶求見。
張越原以為胡七是來說韃靼亦或是奴兒干都司的事,畢竟天子正在巡邊,誰知道胡七進來參禮之後,只提了幾句北邊的光景,猶豫了片刻就開口說道:“大人明日若是有時間,不妨抽出空去京師西郊小校場看看。武選司又要主持一年一度的世襲軍官襲職比試。”
“有什麼話你不能直說?”
“大人恕罪,卑職之前一直眼睛只盯著北邊,沒留意這一頭,如今只是聽了些閒話,說是這比試形同過場,一年不如一年。但這只是道聽途說的訊息,不若大人親見來得分明。”
情知胡七是精細人,必定不會是真的聽風就是雨傳到了自己跟前,張越立刻翻了翻明日的日程,最後發現早上還有那麼一點空閒。當即就決定明日去小校場瞧瞧。這邊胡七看張越答應了,也不敢多留,起身匆匆告退。
按照宣德初新定的規矩,除卻京師三大營之外,五軍都督府掌印、僉事以及錦衣衛堂上官等等,皆由五府會推兩人,旋即聽由部選。至於中下等世襲軍官等等則沒有那麼麻煩了,一年一度的比試甚至不用堂官,只司官便可一語決之。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年滿二十歲軍功襲職子弟比試。一大清早,京師西郊的小校場上就已經雲集了不少身穿袢襖的人。不大的地方一眼望去,就只見都是黑壓壓的人頭,那五顏六色花樣不一的衣服,各式各樣不同的口音,簡直像是菜市場一般。
然而,說是洪武年間欽定的式樣顏色,這些年輕子弟身上的袢襖卻各不一樣,家裡有錢的用繭綢,裡頭襯著厚厚的棉花;家中貧寒的則是粗製土棉布,補丁加補丁的也不在少數。認識的不認識的三五成群,再加上每年都趁著這機會來做生意的小販,這兒自然是擁擠不堪。稍不留神就會被人踩脫了鞋子,好好的衣裳上頭也會多幾個黑手印。
這鬧騰了好一會兒,兵部武選司的一位員外郎和一位主事方才姍姍來遲。坐定之後,兩人也不羅嗦,直接報名開始。這時候,剛剛吵吵嚷嚷的地方才安靜了些。隨著上頭皂隸高宣姓名,被叫上名字的則是上前參禮,隨即演練弓馬兵器。
年滿二十前來承襲軍職的總共有二百多人,從總旗到指揮僉事等各不相等,自是由高到低一一檢視,這其中試騎射弓馬的只有十二人,演練刀槍的也就是二十餘人,其餘的都是上前行禮之後報上父祖名姓,略說幾句就到一旁去關領襲職事宜了。
看著這一幕,不遠處在那些小攤販處牽馬而立的張越眉頭越蹙越緊,正好在城門處撞見張越一行人,於是跟來湊熱鬧的方敬忍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上場的大半武藝稀鬆,還有其他人根本連兵器都沒碰一下,竟然還要承襲軍職?”
“我原以為如今早就開始用新的考量之法,軍職承襲應當嚴格了許多,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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