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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之下,不覺呆了一呆,原本靜悄悄的河灘上,此時旌旗招展,密密層層的全是人馬,不是遼國的騎兵是甚麼?
霎時間心下了然,遼軍此番乃是為定州而來,先攻滿城,引得朱祁領兵去救,便在路上設伏全殲。定州諸將還在爭議要不要去救滿城,這裡遼軍的大隊人馬卻已大兜圈子,悄悄渡過了唐河。遠望那隊伍集結的光景,多半隻在今夜,便要大舉攻城。
他心道:“秦學備明知遼軍要攻定州,卻忍心袖手,只想坐山觀虎鬥,以滿城、定州兩城軍士百姓的性命,成就了自己功勞,當真是心腸歹毒……”隨即想起,這恐怕便是出自趙暄授意,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心道:“小王爺如今當了太子爺,還是隻顧著培植黨羽,剪除異己,竟不惜借重遼國人之手。他將來果真當了皇帝,可真難說是國家之幸。”
想到此處,對雲鶴何以要秦學備留住自己,自然便也懂得了:“他自不是怕我回去報信。這裡離得定州不過數十里,遼軍大舉渡河,楊澈那邊探子再遲鈍,現下也總該知道了。 ……他是怕我又回到定州城去,正趕上遼軍圍城,送了性命。”不禁苦笑,向那遠遠河灘上的萬千兵馬又看了一眼,心想:“遼軍阻住了這裡去路,現下只能走西山小路,還來得及搶在大軍前頭,回去定州。”撥轉馬頭,加了一鞭,便風馳電掣般地跑去。
殲傷蜑夷
酈琛飛馬兼程,在黃昏時分重抵定州,只見城牆上戍防嚴密,足添了一倍人手,心道:“果然這裡已經知道了訊息。”進城問過了當班散直,便徑直到議事堂來尋楊澈。只見偌大一座廳堂寂寂無人,只楊澈一人坐在椅上,呆呆出神,連酈琛走進來竟也未覺。
酈琛叫道:“都尉!”楊澈驀然驚覺,道:“是你!你怎地回來了?”酈琛被他問得一怔,低聲道:“末將無能,沒能求來鎮州的救兵。”楊澈道:“秦學備不肯發兵,我早已知曉,否則第一日你便好回來了。”頓了一頓,緩緩道:“唐河岸邊已聚齊了兩萬多遼軍精騎。這裡定州將兵不過萬餘,其中當真能控得弓弦、握得戰刀之士有多少,嘿嘿,我這個主將卻也說不上來……”酈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介面,只愣愣地看著他。楊澈道:“……這幾日我只聽到士卒逃走,自外面回來這定州城的,你倒是頭一個。”說到最後一句,看向酈琛的眼光中便露出笑意。酈琛道:“我既然接過了令牌,自然要回來複命。”
楊澈凝視他道:“遼兵馬上便要攻城,你便不怕?”酈琛搖頭。楊澈笑道:“我原道汴京送來的軍官都是些膏粱子弟,卻想不到還有你這樣人。明知兇險,卻還肯回來報效朝廷,為國家百姓捨命。好小子!”眼中精光大現,倏地站起,大聲道:“既如此,便去給我轟轟烈烈死戰一回。遼人要想奪了定州去,卻哪裡那般容易!”酈琛怔在當地,他知定州有難,頭一個念頭便是簡淇在此,心中原不作二想,當即策馬返回。這時聽了楊澈這幾句言語,卻不禁胸口熱血上湧。他對“報效朝廷”信念甚是淡薄,總覺父親仕途半生,兢兢業業,卻因黨爭無端送了性命,朝廷也好,皇帝也罷,對自家未必有甚恩情值得報效;然而若被遼軍攻破了定州,則途中一路同行的百姓,以及這城中千萬戶人家,都要一併遭到屠戮。憶及在滿城郊外看見的慘象,心潮激盪,凜然道:“只消我等上下一心,便不信擋不住遼軍。”
楊澈道:“城在人在,當初我從朱大人手中接過兵符印信來時,便是說的這一句話。大丈夫建功立業,但愁時不我與,何惜壽數不久!”他這兩句話說得慷慨豪邁,酈琛聽在耳中,但覺意氣激昂,幼時讀過的英雄故事,那些捨生取義、激動人心的篇章,此一刻俱都湧上心來。
忽聽門外喧譁大作,兩名兵士匆匆奔來,叫道:“都尉!遼人來了!”楊澈道:“我這便過去。再叫兩個人過來,給李騎尉披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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