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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告訴我,他如此舒服可以把任何事情持續很久。
“要是我持續不接受你的邀請呢?”
“沒關係,你會接受的。因為你不合作會對戴維斯先生不利,也會對你不利。”
他臉上有了種無恥同時也有種驕傲。幾乎是認定自己正乾的是項神聖使命才會產生的驕傲。我也有過這樣的自我正義感,我們都有過。它使許多荒謬的事情正義化了。理查一小時至少掙五十美金,花在我身上絕對不值,但自我正義感使他覺得很值。因而他年輕英俊的臉雖然帶些無恥,卻毫不耽誤他執行正義,他認定的正義。這讓他和電影裡的FBI天壤地別了。電影裡的FBI連他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
“你想好了嗎?”理查·福茨恢復了中文,一點兒也不無恥不油腔滑調了。
“什麼?”
“你和安德烈·戴維斯真實的見面地點和時間。”
“我告訴過你了。”
“你們不是在北京認識的?”
“我說了,我只記得我和他認識,是在地鐵站。能不能問一句:在哪裡跟一個美國外交官相遇,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對我?不重要。”理查·福茨說,“不過對你非常重要。”
他臉上的笑容有了點兒恐嚇的意味,一線白牙齒閃著寒光。他必須給這滑頭的中國女人來點兒恐嚇了。這女人二十九歲,學齡混亂,主修文學寫作,窮得只能在舊貨店買圍脖、手套、皮靴,窮得只得去偷書來滿足學校的書籍需求。他確信警告的資訊已被我完整地收受下來,才說:“我要是你,我從現在起就加倍小心,儘量多說實話。”他的中文雖然沒得可挑,但說法是純粹美國的。美國原則是絕不勸你做什麼或不做什麼,而只告訴你,在你的位置上他會怎麼做。“我會非常小心,儘量不說謊,因為(休止符)你現在講的句句話(休止符)都至關重要。我要是你,我絕不會把重要的話講錯,而傷害到自己的未婚夫。”
我可不能當它好玩,他已經一再示警。事情已經很不好玩了。
“沒錯,我認識安德烈·戴維斯是在地鐵站。”
我雙手交握在胸前,聲音單調。我想我不必偷看手錶,最好大大方方地揚起手腕。眼睛的動作也要大些;不,要更大些,要他明白四十五分鐘已經過去,審訊大致沒有進展,我們可以客氣一些,消磨掉剩下的十五分鐘。果然,你看,理查·福茨嘆了口氣。
“好吧,”他說,“你在地鐵站認識了安德烈·戴維斯?”
“是的。”我在郊外公路上見到安德烈時,黃昏正在逼近,黃昏十分嫵媚,因而阿書的笑容比實際上要嫵媚得多。在阿書看,我的姿態、笑容簡直就是在向安德烈撒網。安德烈的車及時剎在阿書的車後。我看見它是輛七成新的福特,淺藍色。車門開啟,下來一個穿北歐人的超厚羊毛衫的男人,就是安德烈。是件深藍和白色織成的圖案,領子一直拉到耳朵。一個年輕的獵人形象,面板讓雪原輻射成了深色。他問我們的車是不是熄了火,是不是需要他幫助。阿書請他幫著看看。年輕的獵人弓下腰,在開啟的車前蓋裡撥弄幾下。我注意他濃黑的眉毛不是在糾結而是在痙攣,把所有的思考和感覺都抓成一團。然後他抬起頭告訴我們:這車太老了。
阿書大失所望,像美國人那樣把眼珠翻上去迅速看一眼上天,然後說:這還用你來下診斷書?
他又說,這麼老的車還能動,非常了不起。
不久,車在他手下慢吞吞發動起來。他說,你看,它沒毛病,就是個老東西,該死了。
阿書說:這樣好不好?我們跟你換車,你來開這輛老東西。
他不置可否,聽覺和視覺都留在爛糟糟的車內臟上,以食指和拇指伸進褲兜,小心地抽出一塊手絹。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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