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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扶入車內。他以白日夢的眼神望著車窗外的豫園路,梧桐落葉鋪得馬路柔軟起來。蕭蕭秋葉已提前做了劉先生懷鄉夢裡的景物,街上的人們都在一種亢奮的心情中,他們對一個新政權又畏懼又新鮮。劉先生的出國讓他自己感到多少有些孤立。

白色雪芙萊拐進了弄堂。劉先生聽見司機自己在跟自己嘟噥:怎麼可以這樣停車?這樣停人家路也不要走了。劉先生這才發現那輛解放軍吉普再次攻佔了這條細小的弄堂。他感到喉嚨口發緊,連司機問他“是不是這條弄堂”他都答不上來。

我看著劉先生病床邊的心臟監測儀。螢幕上的曲線不緊不慢地拱起、落下,徐徐向前推動。那一聲聲“嘀、嘀”的搏動,也是不緊不慢,卻讓我感到那顆心臟的孤單。這份孤單從四十多年前就開始了,當然是在一陣癲狂的胡蹦亂跳之後。四十多年前,同樣的這顆心臟緊緊堵住劉先生的喉口,他立刻感到空氣也不夠用了。並且,一股鋒利的甜腥氣從封塞的喉管冒上來,充滿他的口腔。他覺得那是血的味道,是心碎而致的內向大出血。

他不知自己怎樣下了車。他見自己正向司機交代一句什麼。但是一句什麼話,他自己都沒聽見。他只是看見司機的鴨舌帽上下動了動,表示領受了他的交代。他這時看見自己戴白手套的手拿出一把鑰匙——這把鑰匙在菁妹決心跟他遠走高飛時便自然地又交回了他這裡。這把鑰匙是一個重大象徵。他看見自己的手狠狠一擰。鑰匙便鬆動了裡面的鎖。他突然覺得手上的白色手套真是可怖地白,白得他不再認為那是他自己的手。白色的手抽出鑰匙,自己熟門熟路地將它揣回西裝口袋。鑰匙卻錯過了他的衣袋,落在了地上。那是一把女人的鑰匙。上面一個彩色玻璃的粽子,粽子下邊,拖了一根絲穗。

我想不出劉先生當時的臉色。他雪白的手套抓住烏黑的樓梯扶手,馬上破壞了那上面均細的一層絲絨般的灰垢。劉先生平時上這樓梯非常小心,不讓自己的手去碰那扶手。但他這會兒要靠它把自己搬上一級級臺階。當他走到兩段樓梯之間的空地時,一個粗大嗓門在他身後響起:你是幹什麼的?!

他回頭,見發出這樣不斯文聲音的人站在樓梯底部,門外亮著的天色與他穿軍裝系綁腿端衝鋒槍的身影構成了一張底片。

劉先生不知自己回答了一句什麼。

但那端槍的身影使他意識到他或許講了句冒犯的話。他還意識到這軍人是個衛兵,他的衝鋒槍朝一個侵入他警衛範圍的人發射是正當和理所當然的。

衛兵十分敵意地說:問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殷恬菁的朋友。

你下來。

我是來……

下來!

他發現自己收回了那隻踏在木頭樓梯上的腳。

我叫你下來!

他發現自己已經乖乖地邁開下降的步子。

衛兵說:這是你隨便能去的地方?!你要再敢往上走一步,我叫你出去你知道不知道?!

他想,這城市原先所有的三教九流都被打亂了,因為突然出來了這麼一個最新的優越階層。這個年輕計程車兵一身土布軍裝,語言裡充滿大蔥氣味,(這氣味被三教九流的上海人統認為是臭)他敢對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紳士驕成這樣。

劉先生感到尊卑、貴賤、優劣、文野,全被打散;似乎兩個牌局之間,一切都在被洗牌。

他對衛兵說:那麼,勞您駕去請殷小姐出來。

沒有允許,任何人不能打擾首長。

殷小姐要搭晚上八點的飛機……

這我不知道。

我是來接她的。

衛兵看他一眼。是正面人物看反派那個看法。

劉先生想,他在這支軍隊眼裡,大概就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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