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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張姑娘,咱們該動身了。”李大嬸伸手欲牽予禾的手。

予禾身子一縮,閃過李大嬸,不領情的道:“我姓凌,不姓張。”

“凌?”李大嬸故作詫異地瞥向張大坤,心中卻兀自偷笑。事實上她早知道予禾的身世,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欲將予禾買下。

“她是跟她那個死去的爹姓。”張大坤沒好氣的道,“虧我照顧她們母女那麼多年,結果呢?她母女心裡只有那個姓凌的膽小鬼。”

“你別侮辱我爹,我爹一點也不膽小。”予禾激動的喊著。

她生平最恨的便是人家說她的父親是膽小鬼。雖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娘總是輕拂她額頭的髮絲,噙著淚告訴她,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娘都這麼說了,爹自然不會是膽小鬼,沒有人可以侮辱他。

“哼,你那個始亂終棄的爹,拋下你們孤兒寡母不說,聽說還娶了個番婆在西域享褔。做男人沒男人的樣子,不叫他膽小鬼要叫他什麼?”張大坤仍不罷休。

“你胡說,我爹不是這種人,他才不像你們說的那樣!”

“是嗎?”張大坤賊賊一笑,擺明了是在嘲笑她。

予禾氣得直想一拳打掉他臉上自以為是的笑容,一雙溫熱的手適時搭上她快控制不住的拳頭,頓時她什麼力氣也便不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搬無法動彈。

她抬眼望向那雙柔荑的主人,竟然是李大嬸。後者正笑吟吟地,雖是抓住她,但眼神中卻無敵意。

“凌姑娘,請聽我一句勸,忍一時風平浪靜,你著實不必為幾句話動氣。”

“你……”予禾隱隱察覺這位李大嬸絕非普通人物。

李大嬸趁著予禾愣怔的當口,半脅迫性地挽著她往轎子走去,往後拋了句話給張大坤:“張老,咱們就此別過。”最好是別再相見。

她扶予禾上了轎,自己則與谷鷹騎上隨行而來的兩匹黑白駿馬。

李大嬸呼喝一聲,神情與方才平凡婦人的模樣相去甚遠,張大坤一時看傻了,呆呆地無法反應,等到他回過神來,人、轎早已揚長而去。

他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可能被騙了,不過錢已到手,他倒也無所謂。身子一晃,又往賭坊前進,作他的發財大夢去了。

而在轎中的予禾就沒這般輕鬆。

望著小茅屋愈行愈遠,她的心便愈揪愈緊,雙手也下意識地緊抓著身上僅有的行囊。

那小小的包袱裡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僅有母親臨終時留給她的一縷青絲和一隻刻著龍形的精巧鐲子。

青絲是要給她十多年沒見過面的爹——如果他還在的話;鐲子則是娘為她留下的嫁妝。娘唯一盼望的就是她能尋得佳婿,一生無憂。

要是孃親得知她如今的處境,大概會很傷心。都怪那貪財的張大坤,自己沒女兒賣,就賣別人家的。予禾愈想愈是不甘,她沒理由接受這樣的命運。

逃走?

是的,她得逃走。有何不可呢?

收錢的是張大坤,又不是她,她幹嘛得為他做牛做馬地活受罪。

嗯,說做就做。

予禾小心翼翼挑起簾子一角,瞄瞄李大嬸。瞧她英姿颯颯地騎著駿馬,一副女中豪傑的模樣,教人不禁心起疑竇,怎地一個鄉野村婦也習得這番好騎術?

而且身邊還有谷鷹這個不荀言笑,卻又正義凜然的“兒子”。予禾愈瞧愈覺得事有蹊蹺,卻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不過現下她也管不了這許多,當務之急是要如何逃出李大嬸的手掌心。

想著想著,李大嬸像是跟她有默契似的,手一揚喝道:“休息一下。”

轎伕們將她放下安頓好之後,各自找個陰涼處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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