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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要找出什麼缺點,便是男子臉色太蒼白、打眠時神情太悲慟。
他揪著眉,像是夢魔正伸出千百雙手掐著他脖頸似的。他痛苦地掙扎著,墨紫色衣襟因而大敞地露出清臞骨感胸膛。
雲兒,你在哪裡?!
他在一團白霧裡走著,拼命地尋找著她的蹤影。
他努力瞠大雙目,瞠得連眼珠都發痛,可他所能望見的依然是一片霧濛濛灰白,他遂是更加用力地啟唇,想喚出她名字。
雲兒!
可無論他如何聲嘶力竭,他就是聽不見自己聲音,“雲兒”二字總是一陣煙似在他唇間轉繞著。
“雲兒!”
當這個名字被他大聲地喊出之際,司徒無豔也驀然睜開眼,自夢中驚醒。
白晝陽光刺入他眸裡,他別過頭,避開那刺目日光。
他瞪著臥榻邊那盅養生湯,他怔愣了許久,才想起自己而今是看得見了。
他不是在夢裡,他不在那座島上,他能夠看得見了!而云兒——
也確實不在他身邊了。
他們分開四年了!
他沒一刻忘記過,那年元宵夜他與雲兒共飲時,他正準備要娶回她的雀躍之情。
他更沒忘記過,那一夜之後,當他再度醒來時,他雙目能見,卻是獨獨見不著她時的椎心痛苦。
他當時孑身一人在客棧裡,身上沉甸甸衣袋裡全裝滿了翡翠,一張字跡娟秀紙條約略寫明瞭其價值,並細細寫下了他的病徵、脈象及風寒雜狀時之應用藥方。
方稜大木桌上亦留一張字條,寫著!
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司徒無豔喃喃自語著,從懷間荷包裡掏出了那張薄到幾乎隨時都會化成灰之紙片。
“雲兒……雲兒……你究竟是以何種心情待我?”司徒無豔清透眼裡有恨有痛有不捨。“你一句‘情非得已’,又要我情何以堪呢?”
“醒來時,雙眼能見,知道先前必是簡陶多心封了我雙眼,可我從沒怨過你。你呢?你可惦記過我這些年過的是啥日子嗎?”
司徒無豔聽見自己怨惱聲音,這才驚覺到自己這些時日其實未曾改掉對著這方紙條說話之怪毛病。
只是,他前陣子染了風寒,大病一場,輾轉床榻,竟已有一段時間不曾夢見過她了。
司徒無豔握著手裡紙緝,嘴裡話兒卻像是不吐不快似地溜出唇間——
“我醉生夢死,揮霍無度了好一段時間。可我總不快樂,思念你之心,並未因為抱了其它女子而和緩過。我開始眷上喝酒——別人醉酒,最多便是宿醉,我的身子卻總是要死去活來一回。”
“所以,我偏要醉酒,嘔心之痛才讓我覺得自己活著……”
司徒無豔手掌隨著說話而握成拳,不慎捏縐了紙絹。
他倒抽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以青蔥指尖撫過紙絹。
“我其實是存心要折磨死自己的。偏我又沒本事把自己弄死,總想著有一天要再次找到你。”他苦笑著將紙絹重新收進荷包裡,偎在臉頰邊眷戀著。
他原該是日日縱情酒鄉間,直至體衰銀兩用盡,而耗去生命。
誰知有一回替一名聲音與雲兒有著幾分相似之歌伎贖了身,並帶歌伎回到她村莊之後,他這一生再度轉了個彎。
那村莊裡鬧著饑荒,京城救糧等了幾個月也不來。他想著雲兒愛民之心,便變賣了身上翡翠以濟村民。
村民因著他度過了饑荒,他們將村子改名叫“司徒村”,眾人全以信賴眼神看著他,等他帶領這村走出一條新生路。
這是他頭一回知道雲兒所揹負的壓力,於是他扛了下來,卻意外地發現了這村裡之人擁有極佳拳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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