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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悲哀和深沉的絕望充塞了她的胸臆,梅映雪只能默默流淚,看著親手為夫君縫製的長衫被溪水給衝離了石上,隨著溪水飄流而去。雖然心底有個細小的聲音在呼喊:不能讓它飄走、不能讓它飄走……但她全身卻僵住了,動也動不了。就像在成親之初對組織家庭滿懷希望,但在發現丈夫的真實面貌後,驟然感到茫然與說不出的無奈,還有徹底的失望。
直到日頭高掛天際,火熱的太陽光烤得她渾身炙熱,梅映雪才漸漸回神。
她木然地把浸在溪水中的衣衫撈起放進竹籃中,提起竹籃轉身循著小徑往回走,任由衣衫上未擰的水沿路而滴,只覺得雙腳沉重得幾乎走不動,每跨出一步都是那麼地艱難,小徑似變得十分綿長,回家的路好遠、好遠……
杜家院子裡,杜大娘把柴房內半乾的柴火搬出來曬。雖然娶了媳婦,家裡多了一個人吃飯,可是媳婦肯吃苦耐勞,婆媳倆一起採野菜、砍柴,無形中反而節省了一筆生活開銷。只是媳婦去溪邊洗個衣服,為什麼洗了這麼久?該不會發生了什麼意外了吧?
當她這麼想時,卻看見媳婦慘白著一張素顏,手中的洗衣籃幾乎是用拖的回來,看著面如死灰的她,杜大娘不覺擔心地上前輕問:“映雪,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梅映雪呆滯的眼眸微轉,注視著婆婆蒼老的面容,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和忿怒塞滿了心口,頓覺全身好重、好重,重得她感到雙腳已無法負荷體重,遂不由自主往地上倒去。
杜大娘見媳婦突然昏厥,嚇得她手足無措,本能地上前扶起她急聲喚叫兩聲,見沒有回應便半扶半抱將她拖回屋裡。
※ ※ ※
傍晚。
杜子風踏著極輕快的腳步、心情十分愉悅地回到家裡,末踏進家門前就瞥見老母親在井邊打水,他不由眉頭一皺上前詢問:“怎麼是娘在打水?這不是映雪的工作嗎?”
杜大娘放下水桶,看著兒子冷冷地說:“你把映雪給氣出病來了!你回來得正好,換你來打水,我去熬點草藥給映雪喝。”語畢便朝廚房走去,末了還不忘交代一句。“要把水缸提滿。”
杜子風站在井邊,暗暗氣惱妻子真是沒用,只會耍大小姐脾氣,不過是變賣了點首飾,有必要氣得裝病嗎?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打水,想著胡府那奢華的排場,滿桌的醇酒、山珍海味,和金碧輝煌的屋宇……若是能住在那裡頭,即使不當官,也可過得像皇帝老子般的享受。他愈想不覺開始對妻子心生怨恨。
當晚,杜子風就把巧遇昔日亡父故交,以及答應娶其女的事向母親秘密稟告。
可是,任杜大娘想得腸枯思竭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亡夫有個叫胡梭的故交,不由疑慮地說:“我不記得你爹有這樣的朋友,該不會是那個人胡說的吧?”
“有沒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要飛黃騰達了!娘,只要我與仙兒拜堂成親,就算哪日他們說認錯了人,屆時生米已煮成了熟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杜子風得意地說。
“可是映雪怎麼辦?那位胡姑娘願意當側室嗎?”杜大娘問。
“怎麼可以讓仙兒當側室呢?”杜子風驚叫,隨即嘴角漾起抹陰狠的笑意:“只要把映雪給休掉就行了。”
杜大娘聞言大驚失色,駭然地問:“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映雪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媳婦,而且她又沒犯什麼過錯,你這樣無緣無故休妻,親家翁會來找我們理論的。”
“我才不怕她家那小小布商呢!”杜子風豪氣干雲地說:“胡世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書令呢,雖然已告老辭官,但朝廷裡一定有為數不少的朋友和門下,只要世伯一紙書信或一個口信,誰又敢拿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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