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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此去滇南,回來時我便往川蜀走,去探望你爹爹,也好讓你放心。”
我軟軟“嗯”了一聲,彎下身,拉起他的品藍色遍底銀滾白風毛直身錦袍的袍角,又扯起自己的衣角,鄭重其事地結了一個結,徐徐含情道:“心心復心心,結愛務在深,一度欲離別,千回結衣襟。結妾獨守志,結君早歸意。①”
結挽得似雙手合攏成心,他輕聲介面:“始知結衣裳,不知結心腸。坐結亦行結,結盡百年月。②”
我淺淺笑的溫婉,亦有些離別的心酸苦楚,像含了一枚極青的梅子在口中,吐亦吐不出,吞亦吞不下,只得任它酸在口中,酸到心裡。
我忍著眼中的淚,躺在他懷抱裡,一壁勾著他的袖子,雪白的蠶絲團花隱約在品藍色的平錦裡,似乎白玉堆雪,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他和我一樣,都喜歡這樣素淨的顏色。
他的氣息離我這樣近,我的世界,歡悅的本只有他。我低婉道“一度欲離別,千回結衣襟。自在一起,從未和你這樣分離過,一想到哪怕只是分離一度,也很想千回百會的把咱們兩個人的衣襟連到一起。希望人和衣襟的結一樣不要分離。”他輕輕吻著我微閉的眼瞼,輕柔似若有若無,我只道:“從前聽江南來的姨娘說,杭州西湖邊上有一座橋,名叫‘長橋’。”
玄清問:“這橋很長麼?”
我微微搖頭,“其實長橋並不長,之所以叫長橋,是因為當地人總說當年梁山伯和祝英臺這對情人在此告別,依依眷戀不捨,所以原本很短的橋也顯得特別地長。”我淡淡一笑,手指張開套進他的指縫之中,雙手牢牢扣緊,唏噓道:“傷離別之情,古往今來,都是一樣。”
他急忙捂住我的嘴,笑道:“咱們可不是梁山伯和祝英臺,他們一個哭嫁一個吐血早亡,最後只化蝶離開人世,咱們可比他幸運多了。”
他一說,我頓覺不祥,忙笑著道:“我可是胡說了,拿了他們來混比。不過也是傳說罷了,咱們聽聽就是。”
他一笑對之,“也是。我如今總是多心,聽不得薄命之語。可見一個男子的心腸若被心愛的女子所繫,亦是灑脫不起來了。”
我仰面望著他,只是笑道:“你自灑脫去,清河王風流倜儻,還怕沒有曼妙女子前仆後繼而來麼?”
他一急,便來呵我的癢,我笑得一壁躲一壁嚷嚷道:“這人真經不得說,一說便惱了,這樣來欺侮我。真真是惱羞成怒了。”
他一把按住我,瞪我道:“我何曾惱了?”
我笑得止不住,又是害羞,急道:“好好說話就是,你成什麼樣子。”
他的衣襟和我的衣襟結在一起,方才起身一絆,兩人倒在了一起,他半個身子壓在我身上,兩人倒在榻上,姿勢太過曖昧香豔。他離我這樣近,卻不讓開,只說:“你還胡說不胡說了。”
我只得討饒,道:“你先讓開,算我胡說就是了。”
他看一看衣襟,大笑著指著衣襟上的結道:“這可是你自己乾的。”見我更是羞惱,他用手指夾一夾我的鼻子,眼中頑皮之意大盛,“等下再胡說,一定把你鼻子給拔下來,看你再這樣頑皮。”
我趁他一鬆,忙推開他,理了理衣襟,只笑不語,斜斜睨他一眼道:“誰要和你頑皮啦?”
他順勢抱住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指一指衣襟上的結,“始知結衣裳,不知結心腸。如今可知道好處了。”
我恨恨看他一眼,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別過頭去,想了想,才緩緩道:“你回來時,總要快二月春上了。”我沉吟,“陌上花初開,風光何等美妙。”
他與我對望一眼,心意俱是瞭然,想起那一年他來探我我卻賞春去了不在,於是他寫了一張紙箋,溫情無限,卻是這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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