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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我被張曉梅綁在井邊的梅樹上使勁兒的抽,透過屋裡明亮的燈,我看到了那個趴在視窗看我捱打的身影。那個時候我哭了,第一次在張曉梅的枝條下哭出了聲。
而現在我要給他另一種答案:“很好聽,‘海’很好聽。”
吳海笑了,咧著嘴,露出八顆牙齒,“小瑾說好聽就是真的好聽,呵呵,我就暫時不逼我老子給我改名兒了。小瑾,你見過海嗎?”
“沒有”至少在我十歲以前是沒有的。
“下星期,我帶你去看海,好嗎?”
我點頭,這是我欠他的誠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對我的好,十三歲以前,所有笑我媽媽跟人跑了的人,所有嘲笑我穿的那雙不合腳的大碼破球鞋的人,所有給我寫過情書遞過紙條的人,都被他揍過。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後來的跌跌撞撞,我多希望自己不曾錯過他。
直到多年後,一身軍裝的人朝我走來,他說:周瑾,好久不見。他說,我很早以前就把這個小院兒買了下來,這裡有我們的童年,最不捨得割捨的記憶。那一瞬間,眼淚婆娑,視線裡那個模糊的身影讓我再不能面對。
吳海說他已經讓李奶奶給我爸和後媽帶了口信,傳達我沒大礙和晚上回家的訊息。我沒有意見,跟著他在城裡瞎逛。吳海把我當老佛爺供著,生怕我被人撞著了,一直護著我插了針管的手背。
“這條圍巾怎麼樣?”吳海拿著一條紅色針織圍巾問我。
我看了下,男孩子圍紅色的話,恐怕不怎麼好看,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奶油小生型。剛想說,那條圍巾就圍在了我脖子上,吳海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旁邊的售貨員滿臉是笑,“小姑娘帶這條圍巾可好看了。”
我努力從圍滿脖子的紅色裡露出下巴,我不覺得以我現在的“黑妹”模樣有多適合這麼豔麗的顏色。
吳海嘖嘖兩聲,扒掉紅圍巾,“試試這一條。”說著又給我圍了上來。
我很想說,你為什麼非要選那麼亮的色兒?還那麼厚,分明不考慮我這條細脖子的承載空間。再說了,你試圍巾,不能把舊圍巾取下來你再試?
吳大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動手拿下我的舊圍巾,“冷不冷?”
你在試圍巾,我冷一下又能怎樣。我還是沒膽說,畢竟大少爺給咱買條圍巾當新年禮物,咱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幾乎把這家店的圍巾都試了遍,吳大少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就買這條。”
我看了下脖子上的圍巾,是條雪白色的粗線圍巾,很厚,不長,掛在脖子上正好一圈。吳海把我拉到鏡子前,“看看怎麼樣。”
我心說,你早讓我照下鏡子不久完了嘛,非要他看好了才輪到我最後看一眼。不過還真的挺好看,當然不是說我,是圍巾。
終於出了店門,吳海又拉著我進了家名牌鞋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寒酸的破舊運動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雙,因為它合腳,不是大碼鞋,走在安靜的教室裡不會哐當作響,不會有同學偷偷的嘲笑,上體育課也不會被人踩掉或是一用力就飛出了老遠。只不過我最好的鞋和這裡最普通的一雙鞋比起來,也只能被稱作醜小鴨。
“我們要去海邊,會很冷,我可不想你凍著。”吳海試圖安撫我。老實說,他的話說跟沒說一個樣,如果是當年的我,肯定會賞他個耳光,然後憤憤地跑回鎮上。可是現在我確信,身邊這個人對我是真心的,他用他所有的尊嚴來愛我,而我為什麼不可以為了他捨棄部分高傲的自尊?事實上,我正在這樣做。
“我知道,不過我只穿便宜的鞋。”我說了只是部分捨棄。
“好。”吳海松了口氣,一臉興奮對店員說:“把你們這裡最便宜的鞋拿出來!”
我暈,通常這有買最貴的人才會這麼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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