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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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這一天發生了什麼（6）

六點半，聚會的老同學陸續到了，小白、點點、芳芳、小辣椒、船長、周扒皮……有十多個。有幾個來往過幾次，有些自高中畢業後再沒見過面。吳靜心發現點點的右手沒了。這是怎麼回事？

老同學們一個個圍住她問長問短。點點告訴大家，二年前，她從師範畢業後，到郊區一所初中教書。這所學校場地非常小，學生們晨練跑步得去校門口寬敞的公路上。有一天，全班學生正在公路上跑得起勁，一輛大卡車像頭猛獸一般衝來，她衝上去阻攔，結果被車撞倒了……

大家聽得噓籲不已，“如今這老師真是不能當了。”這時，一油光粉面的男子進了包廂，他就是留學英國的牛眼，如今已是“碩士牛”了。大家紛紛撇開點點，朝牛眼奔過去。

“同學們好，想死你們了！”牛眼衝進老同學群中，一個個握手，不僅握手，還跟女同學擁抱。輪到點點時，他也驚訝點點的右手沒了，聽了介紹後，說，“點點，堅強起來，我為你自豪。”

吳靜心發現八年過去，牛眼的變化挺大，幾乎認不出來了。以前的牛眼，雖說有個當文化廳廳長的老爸，可身上沒有半點兒文化氣息，倒是渾身山寨味。當然，要追索起來，也是有根源的。據說他爸早期的時候，是村長，中國最基層的幹部。他就是在他爸當村長時出生的，難免有山寨味。自他出生後，他爸仕途上一路吉星高照，從村長至鄉民政幹事、副鄉長、鄉長、鄉黨委書記、副縣長、縣長、縣委書記、副市長、市長、省文化廳長，書寫了一個農村幹部從小鄉村到大都市的奇蹟。此時的牛眼，經過英國文化八年的浸洗，也書寫了一個鄉村子弟國際化的奇蹟。身上的牛屎味自是一奈米也沒有了，還戴上了眼鏡。臉白淨得像傳說中的書生，一頭濃密的頭髮油亮得像永遠也吹不幹，蝨子是絕對站不住腳的。

不止是牛眼，眼前的十幾個老同學，與高中時代比，哪個不是變化萬千。小白，當年連大學都沒考上，讀的自考班，如今已是一家集團公司的副總；小辣椒，在高中就談過三次戀愛，後勉強考上一所職業學院，現在在一家報社當記者，買了三套房子；芳芳，高中到大學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而今開的廣告公司紅紅火火。也有混得不如意的，比如她自己，做了兩年生意都失敗，只好寄居在老爸屋簷下；還有點點，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如果不當老師，她也許會是哪個大公司的白領；還有船長，當年的班長，一個才華出眾、熱心班務的俊傑，名牌大學畢業；如今卻窩在一個街道辦事處當幹事。有差異是難免的，學生時代，大家沒什麼可比拼的，可到了社會上，不僅要拼智商，更要拼“老爹”。這些留學的留學、畢業兩年就小有成就的老同學，有幾個沒有牛逼老爹？就說陳浩，如果沒有一個億萬富翁老爹，他能在五年裡賺下十個億財富？

十六個席位的大餐桌陸續坐滿了，開席。牛眼端起酒杯站起來，說：“兄弟，我，在英國的時候，”他模仿《圍城》裡那個督學的腔調引來鬨堂大笑，“可把你們想死啦。”大家罵他：“我們沒死，你想死你自己死吧。”

敬了大家一杯，牛眼又逐個敬。他身邊坐的是小辣椒，他端詳小辣椒，說：“小辣椒，這名字和你太不相稱了，不能再叫了，我給你起個英國名字吧，叫Apple怎麼樣，多順口。”然而男同學們聽了，一個個樂得大笑，“愛泡，愛卵泡，這個名字好！”女同學則大叫：“不準講黃段子！是不是英國也興講黃段子呀。”

“說起黃段子，英國人還是我們的老祖宗呢，莎士比亞，早吧，他的那些劇裡盡是黃段子。只是年代久了，一般人看不出是黃段子；還有，由於我們翻譯的潔癖，許多髒話給漂白了，我們看到的只是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