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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雯紋的天賦著實令我欽佩,她能徹底地把對別人來說是悲劇的東西變成她炫耀的資本。這天賦尤其令楊佩“景仰”。她平時不像我一樣喜歡和這些孩子們聊天,可是現在倒是跟張雯紋打得火熱,似乎這樣可以幫助她用另一種觀點看待她該“遭天譴”的小杜。
可是我懷疑,張雯紋能否將這天賦貫徹到底。再過一段時間,當她失去了充當《藍色生死戀》的女主角的新鮮感,當這場病開始變成她的折磨,她對羅小皓的興趣會不會變淡,或者羅小皓其實現在就只不過是精神鴉片而已?可我依舊滿懷希望。擁有張雯紋這樣的病人工作就不會那麼無聊。我總是對周雷談起她,周雷聽了之後笑笑說:“她要是再大一點,我一定追她。”
周雷還說,愛情是場革命。這傢伙最近說話越來越經典。他自己說是因為備考而看的那些大師的文藝理論把他“提煉”了一回。沒錯,這個詞我找了很久,革命。被最美的理想屠戮得七葷八素,這和戀愛真的異曲同工。一場火熱的洗禮中每個人都在剎那間以為自己就是聖徒。很奇怪,熱情這玩意兒,明明從自己的大腦誕生出的東西,但是往往,它最終會變成你的命運。所以我祝福張雯紋能康復,像她這樣的“情種”該碰到很多的羅小皓才對。
至於我和周雷——革命尚未成功,或者說,尚未開始。
我常常夢見一個火車站,這個夢跟隨了我很多年。第一次夢見它大概是五歲的時候,醒來後沒幾天,我媽媽就和我爸爸離了婚。後來我發現,每當我的生活會有什麼重大的變化,這個火車站就會如約來臨。當我第一次看見天楊的時候,我高考的那幾天,我去公司應聘的前夜等等。在這個火車站上永遠是我獨自一人,站在空空的月臺上,有時候是要上車,有時候是來接人。儘管沒人可接,但是在夢裡,也不覺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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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楊和江東(4)
總是冬天。那火車站上永遠在下雪。有時候是零星的雨夾雪,地面溼溼的;有時候是夜晚,月臺上燈光昏黃,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飄;有時候是早上,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地上只有我一個人的腳印,陽光嫵媚地照射著。
我和安妮剛剛結婚的那陣子,有一天我夢見了它。火車汽笛很悠長,地面上一片銀白,這時候我看見了方可寒。明明在下雪,但她穿得很少,拖著一個大箱子,箱子上的輪子像切蛋糕一樣歪歪斜斜地割開了雪地。她一轉身看見了我,笑笑,說:“江東,下雪了。”那個場景讓我覺得似曾相識。總之絕非我的原創。
驚醒之後我突然想起來,是那個叫《不夜城》的電影。那個女人對金城武說:“健一,下雪了。”然後健一,就是金城武就殺了她。“下雪了”是那女人最後的話。我們一定是在肖強那兒看的這部電影,當時方可寒應該在場。是在她對我說“做生意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不願意賺你這份錢,你不能逼我”之後,在她說她喜歡我之前。我在夢裡沒殺她,儘管我在現實中曾經無數次地想要這麼幹。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自從她說她喜歡我之後。
在我跟她*的時候我總是在想,要是我現在狠狠地卡住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呼吸就好了,她就保證動彈不得,十幾秒內完蛋。這樣我就再也不用忍受她妖嬈的眼神,再也不用在她把煙噴到我臉上時像個呆鳥一樣不知反抗,再也不用在那面汙穢腌臢的鏡子裡打量她嘴角的劣質唇膏和她那張其實根本不用化妝的臉;這樣我和天楊就有太平日子過了。當然我自己也知道我犯了一個邏輯性的錯誤——六祖慧能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但有一次我是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開始的時候尖叫,我在聽不到尖叫聲之後突然放開她,她含著淚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撲上來打我,吼著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髒話。
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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